丁少骢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暗暗骂了几句。他知道自己要是得不到这个人,这辈子心里都不会舒坦。
这时候,左立忽然抬头,他应该没看到丁少骢,但是朝他的方向瞄了一眼,不知为何笑了一笑,又低头继续看。丁少骢掐了自己一把,收回乱七八糟的神思,走回会议室,和左立隔着一个座位坐下。他说:“点了一点清淡的菜,十五分钟内送到。”
左立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丁少骢对于“麻友新”这件事的态度,大约是不太愿意提及的。只是原因他参不透,左立很有些为难,自己专程走这一趟,不知道到底是该不该说。
丁少骢坐了半分钟,手机又响,他跳起来出门接电话,左立也把自己的手机摸出来,看到小五妹给他的回复:“你听说了?科里传遍了。我替你辟谣过了,你哪儿来的那么大胆子。”
左立用一只手打字:“到底怎么传的?”
小五妹又没回复。他把手机搁下,伸手摸纸杯。这是刚才后勤小妹儿泡好端过来的,刚烧的开水很烫,左立用指尖碰了碰,手又收回来。丁少骢进来了,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蹭到左立跟前说:“左医生,我错了……我不该骗你。”
左立把眨着眼睛看着丁少骢,丁少骢咬了咬牙:“那天我骗你说顺路,其实是专程……”
“哪天?”左立偏着头,打断丁少骢。
丁少骢老老实实回答:“大暴雨那天。”
左立笑:“你今天就是为这个事情难受?”
丁少骢愣了一下,没有点头也没摇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抓了抓头发。
“我还以为你……”左立看着丁少骢欲言又止:“也怪我,我可能没有立场安慰你。”
“这怎么能怪你呢?”丁少骢急了,他本来要说的话全忘了,只想让左立不要这么想。解释的话丁少骢乱七八糟说了一堆,却词不达意,末了又问:“左医生,你刚刚说以为什么来着?”
左立却不说了,又伸手去够纸杯。水温依旧滚烫,他拿起来放到嘴边吹了吹。
丁少骢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个,我……”
咚咚两声敲门。左立和丁少骢同时抬头。有人靠在门边,用指节敲着那扇向外推开的玻璃门。丁少骢噌的站起来,冲过去拉了一把:“老覃,你咋来了?”
覃望山含糊地笑了一声,回答丁少骢:“丁少,是你叫我来的。”
丁少骢又抓头发:“对对,是我叫你来的。看这闹的,我给忘了。”
覃望山没多说什么,只是向左立投去玩味的目光。丁少骢看他盯着左立,拍着覃望山的肩膀介绍道:“左医生,这是我发小覃律师,你们见过的。”
左立点点头。
丁少骢又冲覃望山说:“老覃,左医生,是我……我爸住院的时候认识的。”
“上回介绍过了。”覃望山截住他的话头,只看向左立一字一顿道:“左立医生。”
“对对,上回还是你帮我送的人。瞧我这记性。”丁少骢哈哈地笑。
左立搁下手里的纸杯,却是慢悠悠站了起来。隔着会议桌,他向覃望山伸出手:“你好,覃律师。”
第11章局5
覃望山无视左立伸出来的手,十分无动于衷。安静的空气里滋生出一点尴尬,丁少骢冲覃望山使眼色,小声说:“老覃,左医生要跟你握手,你发什么呆啊!”
覃望山没办法,只能上前礼貌性地和左立握手。这是他第二次握住左立的手,干燥、微暖、带着薄茧,没有香水的气味。覃望山没有允许自己的思绪信马由缰地跑,飞快地把手往回抽,却没抽动。
左立暗中用了力气,不动声色地拉住了他。等覃望山把探寻的目光投过去时,左立又若无其事地松开了手。他自顾自坐下,又捧起了那杯茶,刚好是可以入口的温度了。
覃望山脑子里的某一根弦也被拉了一下。他感受到左立那看起来算是纤细的胳膊的力量。他退后一步,故意不去看左立,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丁少骢身上。
覃望山问他:“你的律师找好了吗?”
丁少骢回答:“找是找了,但我还是相信你,老覃。你得给我出出主意。”
覃望山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顺手解开了衬衫的袖扣:“联系过麻友新吗?”
丁少骢摇头,表示没有,他恨这个人恨得牙痒痒,根本不愿意碰面。覃望山没有照顾丁少骢的情绪,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两个策略,一个重点,麻友新这个当事人很重要,你得和他谈谈……”
“有什么好谈呢?”丁少骢不太乐意地问。覃望山表示理解,直接说:“那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