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立不想跟他掰扯,转身拿钥匙开门,然后拎起地上的菜就走。铁门自动回弹,田炜也没跟进来,只是在背后喊:“左立,信不信老子把你们的事情告诉丁少?”
“你别不怕。事情闹翻了,只能鸡飞蛋打一场空。老覃和丁少是发小,还能为你翻脸?况且你跟着老覃,也是为了钱吧?”
左立的肩膀硬了一下,没理会他,若无其事地站着等电梯。田炜砰砰拍了两下铁门:“要我不说也行,你到车行来找我。就三天啊,过时不候!”
第58章疑2
疑2
电梯门打开,左立的手机又开始响,左立猜应该还是覃望山在打电话。他没有接,直接拿钥匙开门进屋。覃望山站在阳台上打电话,听到开门的动静,回头看到拎着大包小包的左立。
他把手机放在茶几上,上前来接东西。左立把手里的塑料袋全都给了覃望山,然后甩了甩手,抱怨道:“好沉。”
“买这么多菜?”覃望山拎着塑料袋往厨房走:“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
左立夸张地喘气:“腾不出来手啊。”
“都过了十二点了,做饭也来不及啊。”覃望山轻微皱眉:“还是叫外卖吧。”
“诶诶!”左立阻止覃望山:“我买了熟菜,只用蒸个米饭、炒个蔬菜就行。很快的,我来弄。”
覃望山想了一想说:“那好吧,我帮你洗菜。”
“不用不用。”左立摆手说:“你去忙你的,好了叫你。”
覃望山稍微犹豫,他说:“那你需要帮忙就出声。”
左立微笑着说好。等覃望山走进房间里去,脸上的笑立刻消散。他用力咬了一下嘴唇,快步走进厨房,从厨房的窗户往下望。田炜应该已经离开了,目力所及范围内看不到那件扎眼的花衬衫。左立一时心里烦乱,又不想让覃望山看出端倪,硬是静下心来洗菜煮饭。只不过图省事菜直接水煮,再把熟菜切好装盘,忙完这些,他高声喊覃望山出来吃饭。
覃望山望见桌上的水煮菜,倒是一愣:“我记得你喜欢重口味的菜式。”左立说:“身上有伤口,最好吃得清淡一点,水煮菜是最清淡的。”
吃饭的时候,左立沉默地一言不发,覃望山问起他就答一句,随时随地都在走神。问答之间,覃望山自然看出来不对劲儿,左立自己也意识到了,没等覃望山发问,自己先说:“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有点晕。可能是晒着了,也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覃望山立刻说:“那你吃完去睡一会儿,有事情叫我。”
左立点点头,吃掉碗里最后一颗西蓝花,搁下碗筷站起来。没有等覃望山吃完,也没有去收拾厨房,左立径直回卧室里,先洗了一把冷水脸,然后倒在床上。
左立一点都不困,他清醒得很。大脑高速运转,思考接下来该要如何是好。田炜的模样实在嚣张跋扈,又是威胁又是恐吓,但他没有害怕、也不是觉得为难,翻来覆去难以决断的只是需要付出多少成本,以及这样的付出到底值不值得。
辗转反侧,犹豫不决。可能是门外的人听到了屋内的动静,脚步声逐渐靠近。左立立刻停下焦躁的动作,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门外也安静了,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又逐渐远离。左立长出一口气,仍然下不了决心。
在床上磨蹭到下午三点过后才起来。一开始是胡思乱想睡不着,后来困意来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浅眠的几十分钟里左立一直在做梦。梦里长长的旧石桥跨越翻涌的河水,桥远在天边、水近在眼前,一切既熟悉又陌生。他踩在石板的青苔上,一脚滑了出去,然后直挺挺地掉向河里。急速失重的几秒钟里,他意识到自己早就已经离开了凉县、石桥也在拆迁中毁坏,眼前一切都是虚幻假象。恐惧消失,可是梦还是不消失。他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最后是覃望山把他叫醒的。
睁开眼睛,覃望山坐在床边,一只手搭在他的脸上,眼神沉静如水。看他睁开了眼睛,覃望山说:“怎么出这么多汗。”
左立用力眨了两下眼睛,用虚弱的声气说话:“……做梦了。”
覃望山起身拿毛巾给他擦汗:“噩梦?”
左立想了想,故作轻松:“掉河里了,挺可怕的。”
覃望山想起来了,点头:“对,你怕水。起来坐一会儿?”
左立嗯了一声,覃望山伸手扶他慢慢坐起来。手扣在覃望山的衣服袖子上,他这才意识到覃望山已经换了出门的衣服,领带搭在脖子上,还没有完全系好。他问:“你要出门?”
覃望山点头,感到略微抱歉:“本来不用去,但是有名证人从外地过来,他提前到了,我们这边要去沟通一下。我给你预定了晚餐,别自己做了。要是来得及,晚上我还过来。太晚了的话就明天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