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立已经很久没吃火锅了,这一顿吃得还算尽兴。因为要开车,覃望山没有喝酒,左立喝了一罐啤酒。回程的时候,左立的脸上带着红晕,不知是酒精还是辣椒的缘故。酒足饭饱,他的话多了一点,絮絮叨叨说些琐事,工作上的、生活里的。覃望山听得兴味十足,偶尔还评论几句。到楼下停好车,覃望山让左立把花抱上去,自己去开后备箱。秋根海棠很轻巧,发财树却是又大又重。他没有覃望山的大高个儿,捧起来就完全遮住了视线,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挑这个,又问覃望山为什么选球根海棠。
“红色的,喜庆。”覃望山回答。他从后备箱拎了两个行李箱下来,看左立十分笨拙的样子觉得好笑:“算了,你放下吧,我等会儿下来拿。”
左立的声音从发财树后面传过来:“不用,就几步路。诶,你又要出差吗?”
覃望山推着行李箱往电梯走:“不是。”
“那你带箱子干什么?”左立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看着路。
“是我平时要用的东西,今天早上回去拿的。”覃望山看左立走得歪歪扭扭,用手托了一把,然后去按电梯:“你看着点。”
左立想说我被挡住了看不见,但又想到发财树是自己选的,因此没话说。进了家门,覃望山帮忙接过来,拿到露台上摆放好。拍了拍手上的灰,覃望山指着两盆植物说:“好好照顾它们,这是我们正式同居第一天的纪念品。”
左立惊了一下,他完全没想到覃望山的这层意思。还在发愣,覃望山已经回室内去整理东西了。海棠、多肉、发财树排成一排,画面毫不融洽,却有一分热闹。
左立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他想笑,却肌肉疲惫。走回室内,关上玻璃门,抬头望向主卧的方向,他的手机还在里面。左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拖拖沓沓地走进去。
手机躺在ru白色的飘窗垫上,四四方方、光泽冰冷的一块,是潘多拉的魔盒,也是能够操控人心的诅咒。它长出无数无形的触须,缠绕攀爬,缠住手脚,钻进大脑,吞噬你的意志,支配你的人生。你害怕、你上瘾、你疯狂、你迷失,你明知如此,却还是向它伸出手。
左立握住了手机。在握住它的一刻,一声刺耳的提示音响起,同时伴随着让人胆颤的震动。像是被毒蛇的獠牙插进皮肤,左立猛地丢开手机。四四方方的东西啪的一声掉到地上,覃望山循声而来,问他:“怎么了?”
左立勉强笑道:“没事,没拿稳。”
覃望山的眼睛里有探究的意思,但最终没有多问。等他出去之后,左立捡起手机,再次点开微信,点开朋友圈。
杨宇慧的微信头像换成了新生儿的照片,她最新的一条朋友圈也发了这张照片,并配有一段话。
“九月二十七日上午十点十七分,诞下男宝一枚,母子平安。”
左立默默地、木然地想,今天是9月27日,他和覃望山同居的第一天,收获了一棵发财树,一盆火红喜庆的球根海棠,以及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作者有话说:
似乎勤快的不像我了
第67章喜2
喜2
徐正川的婚礼时间定在十一假期当中,10月6号是个适合结婚的好日子,据说是托了关系才能够订到合适的场地。九月的最后一天,他把喜帖发到科室每个人手里。因为之前已经给发过电子请帖了,纸质的喜帖只是一种仪式感。喜帖是新娘亲自挑选的,形状如同中国古代的卷轴,喜帖的内容是铅字印刷,新郎新娘的名字是用毛笔书写的馆阁体,字迹娟秀漂亮。按徐正川的说法,喜帖是新娘手书,并不是所有宾客都有幸拿到。
徐正川说这些话时,脸上笑容洋溢。大家都不吝溢美之词,吹捧他取到了一位美丽的才女。虽然并没有几个人亲眼见过这位新娘,但美丽必定是美丽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不美丽的新娘子,哪怕她容貌普通,在婚礼上也是独一无二,当得起“美丽”二字。
徐正川大手一挥,意气风发:“到时候都来呀,有家属的带上家属,我给你们留好位置。”
除去几名年轻护士,科里没结婚的只有新来的三名规培生和左立,规培生当中只有邱文杰没有女朋友。他正好站在徐正川旁边,在饮水机前接水喝。徐正川问他:“小邱,你有女朋友了吗?”
邱文杰挠挠头:“徐老师,你给我介绍一个呗。科里可就只剩下我一个单身狗了。”
立即有人跳出来反驳:“谁说只有你一个单身狗,左医生不也没有女朋友吗?”
“谁说的?我觉得小左多半是谈恋爱了。你看他每天下班回家多积极啊!小夜班也要回家,这么折腾是为啥?”说这话的人是朱文韬,他是左立小夜班回家的直接受害者,平时一直让左立帮忙值班,现在变得困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