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琛,你不要激动,不会有事的。”叶颂明一手推着行李,一手拿电话,不停的在安慰对方。
“叶老师,我没事,”周予琛深吸口气,保持平稳的声线,极力证明自己的话,“你不需要为我担心,川导也不会有事,你要照顾好自己,落地报平安。”
叶颂明应声:“好的,千万别着急。”
可惜无论谁遇到这种事情,或多或少都会产生不良情绪,包括叶颂明自己。
原计划是有周予琛陪在身边,他们一起去f国,一起去钱南的旧址,一起去看望叶妈妈,还可以趁机培养感情,想象的旅途极其美好,兴许会制造点值得回忆的浪漫史,现实却如冷水兜头,浇灭了心里燃起的火花。
大概过了十几个小时,熬过漫长的飞行时间,按照f国时间计算,叶颂明是凌晨一点从国际机场里走出来。
这个时间段,周予琛所在的c市已经迎来第二天的早晨,天色泛青,他站在医院的长廊里,透过玻璃窗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
走出机场的第一时间,叶颂明立刻打通周予琛的电话,关心地打听沈煦川的情况。
周予琛靠墙而立,一手扶额,不动声色地松口气:“刚刚从急救室转入监护病房,医生说已经度过危险期,但还处于深昏迷状态,要等确定病情平稳才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才脱离危险”叶颂明低声重复着,不自觉蹙眉,“有点严重,什么原因呢?”
提起这方面,周予琛露出无语又无奈的表情,难以启齿的扯了扯嘴角:“别提了,barry告诉我,川导陪他那位“特殊”的朋友攀岩,不小心从十二米高处摔下去,而且没有做什么安全措施,他真是命大,也真够可以的,追人都要把自己的命赔进去了。”
叶颂明听的半懂不懂,猜测跟感情纠纷有关,他的也没心思追问,尽量放柔声音安慰:“予琛,别难过,川导一定没事。”
周予琛语气笃定:“肯定没事,沈煦川就是猴子,有七十二条命。”
“依照他的情况,应该是伤在头部,可能会连续昏迷,不过别担心,成为植物人的几率很小,注意让患者的头部转向一侧,以免呕吐物误入气管,提醒护士经常活动患者的四肢”
话说半截,叶颂明意识到自己又说多了,莫名其妙的犯了职业病,他对着电话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说这些做什么,川导有自己的主治医生,真是说了一堆废话。”
“我愿意听你说话,”周予琛握着手机的手一紧,明显不想草草结束通话,“很想听你的声音,你说的每一个字,对我来说都是宝贵的礼物。”
叶颂明不觉得肉麻,反而觉得有股暖流从心底流过,以至于原本担忧肃穆的脸庞都柔软下来:“周少爷的嘴又抹蜜了。”
“叶老师等我,我很快就会去找你。”
“一言为定。”
叶颂明是半夜落地f国首都,接待他的人是大学同学,提前帮他预约了酒店,吃住已经安排妥当。
静谧的黑夜,大地陷入沉默,周围安静的落针可闻。
以暖黄色为主调的灯光下,叶颂明躺在酒店大床上,疲惫让他闭上眼睛,恍恍惚惚地睡了一觉,不是很安稳的一夜,他梦醒过三次,梦到不同的人和景物。
在梦里见到钱南,还有夏睿,以及面容苍老的外公,乱糟糟之际,仿佛还看见景院长的身影,唯独周予琛没有出现在他的梦里。
醒来之后,叶颂明回忆着冗长杂乱的梦,不知为何,心底升起一股异样感。
作为行动派,当天上午,他便在市中心一家图书馆与钱南的家庭教师会面。
对方是一位梳着齐肩短发的女人,个子在女性全体中偏高,身形瘦弱,看模样大概五十出头的年纪,有一双充满故事而明亮的褐色眼眸,脸上挂着温婉的微笑,言行举止透着与生俱来的端庄优雅。
“叶先生,您可以叫我阿林。”她握住叶颂明的手,落落大方地为自己做介绍。
叶颂明通过声音确定了她的身份,正是之前在出版社通过电话,代替钱南邮寄信的家庭教师。他给她一个拥抱,虽然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但都有认识很久的错觉。
他们一见如故,语言方面也没有障碍,很顺利的聊起来。
“叶先生,您的爱人没来吗?”阿林瞧了瞧安静的四周,没再看见有着东方面孔的男人,不免有些好奇。
叶颂明眸中闪过微弱的黯光:“他临时有事。”
“哦,真是遗憾。”阿林扯了扯唇角,替他感到惋惜。
叶颂明的时间安排的很紧,他推翻了之前的计划,周予琛不在身边的情况下他并不打算长时间在f国逗留,取到钱南留下的遗物,再去看一眼叶妈妈,完成这两件事,他便启程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