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凌薇抿了口甜甜的柚子蜜后开口道:“从哪开始说。”
余孟阳和温少言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拿不准,问浅了得不到他们想知道的,但是问深了却又怕给这两个心身遭到重创的姑娘再一次的伤害。纵使温少言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也做不出揭人伤疤的举动。
倒是苏漾见他们俩的表情,率先开口了:“你想从哪里开始说就从哪里开始说。”
凌薇抿了抿唇,有些犹豫地看向陈雪。
苏漾见状又补了一句:“你觉得哪些事是我们需要知道的,或者是我们知道后能更好的帮助你们的。”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白大褂,“心理医生。”
这次换温少言轻轻挑起眉梢,他之前没有想到苏漾的职业。
见凌薇和陈雪还在交换着犹豫的眼神,苏漾补了一句:“当然,你们不想说也没有关系,客房在那边,可以让你们暂住一晚。”然后他微笑地又补了一句,“为了避嫌,我们三个出去找个酒店就行。”
“不。”凌薇脱口而出道,“我说,你们……能不走吗?”
余孟阳瞠目结舌地看着苏漾不费吹灰之力将凌薇的嘴撬开的全过程,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警局里审讯的时候总喜欢借苏漾一用了,哪怕苏漾嘴毒得损哭了好几个刚来的新人,也不妨碍众人对他是又恨又爱。
“你说出来,我们才知道怎么帮你们。”苏漾语气很诚恳,“不然,恐怕也只是饮鸩止渴罢了。”
“我知道。”凌薇咬紧下唇,“我想清楚了,我不会再回去了。你们帮得上我,我很感激,帮不上我我也知足了,今晚你们已经把我从那群人渣手里救出来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从头跟你们说吧。”
故事很短,因为真正的故事长度不过短短两年。
但故事却又很长,因为这个故事足以毁掉一个女孩的一生。
凌薇出生在一个小城市,家庭并不富裕,被母亲拉扯着长大,在她高一的时候,母亲重病,凌薇一度考虑辍学打工。但幸运的是她得到一位恩人的资助一路考上大学,通过书信她知道她的恩人是通过她代表学校参与朗诵比赛而知道的她。
第一次和恩人见面是在高考结束的时候,那时候凌薇只觉得自己的生命中出现了一道阳光。他不帅气,也不高大,但却给了幼年丧父的她如父亲般的关怀。
起初是长辈的崇敬,随后是沉溺其中的暧昧,再后来是控制不住的沉沦。
但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哪怕他们年龄差距这么大,但只要有爱,又有什么值得畏惧的呢。
直到她发现她的恩人有妻有子,还有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儿。
崩溃之后就是逃离,但是恩人却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她的恩人拿出了一张账单,里面罗列了从母亲的手术费到她高中大学的吃穿用度,凌薇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但她的恩人并没有跟她要这笔钱,而是告诉她,他对她是真爱,只要他们在一起,这一切都是他送给她的礼物。
包括其他女孩有的,她也会有。
他们是真爱,他为她花钱是因为爱她。
凌薇依然有着让她自我陶醉的爱情,有着同学的艳羡,有着光鲜靓丽的一切。
但凌薇不知道,所有的礼物早已被暗中标好了价码。
这个价码不仅仅是钱,还有凌薇的一切——
从灵魂到肉·体,从自尊到骄傲。
凌薇第一次到昌明公司时就遇见了从总经理办公室走出来的陈雪。
陈雪见到她愣了片刻,微微颔首。
女人的直觉告诉凌薇,陈雪的身份不一般。
她状似无意地打听着这个人,恩人却轻描淡写地告诉她,那是他们公司财务的女朋友。
恩人掐着她的鼻尖促狭道:“一个老女人,也值得你这个小醋瓶子翻脸?”
凌薇嘴上笑开了花,可心中却没有半分放松,在她看来,陈雪的样貌身材还有气韵,每一处地方都像是在同她宣战。
尤其是当她找借口转悠到陈雪办公室门口时,陈雪叫住了她:“你是不是叫凌薇?”随后准确地报出了她的高中学校的名字。
凌薇当场就觉得自己像是被拔光了羽毛的孔雀,她所有引以为傲的东西都被打碎了。在陈雪含笑的目光中,她就像一个蹦跶的小丑。哪怕陈雪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问她的近况,凌薇都没有办法感到任何温暖。那一天,她落荒而逃。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不愿意再去昌明,就是不愿意看见陈雪,她总有一种预感,陈雪会将她的梦境打碎。
只是凌薇没有想到的是,她的预想是正确的,只不过通过另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