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眸微垂,落在自己的手背上,蓦然想起在乾华殿时,天弘帝那落在她身上赤·裸且灼热的目光,似饿狼般对猎物虎视眈眈,仿佛随时会扑上来,扒光她身上的衣裳,将她吃干抹净。
思及天弘帝那年迈且骨瘦嶙峋的模样和贪婪的眼神,朱绫微胃里顿时翻江倒海的一阵,越想越觉得恶心,顿时忍不住俯身干呕了几下。
她知道天弘帝对自己的心思,虽说伺候他本也是她的分内之事,可天弘帝纵然抓心挠肝,但注定碰不得她。
因为她只有身子干净,才能继续做他的药。天弘帝昏庸但没有那么糊涂,相比于美色,最要紧的当然是他的性命。
看着手腕上浅浅淡淡的伤痕,朱绫微无声地笑起来,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究竟还要熬多久。这几年,被折磨地受不了时,她也曾想过与天弘帝同归于尽。
可她不能,她身后还有她的爹娘,她的兄弟姊妹,和整个朱氏家族,她不能因着自私牵累她背后那么多人。
她不能!
可她要快被逼疯了!
朱绫微用贝齿死死咬住自己的拇指,似乎在努力绷住维持脑中最后一分理智的弦。
衣袂下落,似是在自己的手腕上瞥见什么,朱绫微倏然双眸一亮,缓缓放下了柔荑。
她有了一个好主意!
虽说她不能刺杀天弘帝,但她可以毁了自己!
只消她不再是完璧之身,她的血就不可能再起药效,喝了那药的天弘帝无法好转,岂不是很快便能驾崩。
光是想到那个结果,朱绫微笑容便不自觉浓起来,然很快她的唇角便耷拉了下去,不禁在心下嘲笑自己痴心妄想。
她身在内宫,除却天弘帝,身边可见的唯有去了势的太监,她又去何处寻一个能给她破身的男人。
她将脑袋磕在轿壁上,一下子笑出了声,只觉自己疯了,竟生出这般荒唐的想法。
小轿颠簸了许久,朱绫微偶然抬手懒懒地掀开轿帘,入目是御花园一片盛开的海棠。
“停轿。”
抬着轿子的内侍闻声却是未停,只侧眸看了跟在一旁的嬷嬷一眼,那嬷嬷皱了皱眉,凑近轿窗,问道:“娘娘,还未到坤安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