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遥终于喊他的名字都是带着颤音的。
她见过荒唐的,却没见过这么荒唐的。
他什么样子,难道他自己心里真的一点数都没有吗?觉得自己出身在天家,占了个皇子的名声,便天底下哪个姑娘都上赶着想来嫁他了吗?
她有点恼羞成怒,却又不知该从哪下手与他解释。
“我才没有为你大打出手。”最终,她只能如此生硬地挽回自己所剩不多的颜面。
可李怀叙笑笑:“娘子还装蒜,那我问你,年前腊月,你夜半哭哭啼啼地带着蝉月上济宁寺,所为何事?”
“你……”
公孙遥不想,他会如此简单地点破他们之间唯一心照不宣的秘密。
是,她是知道,年前那几日的济宁寺,李怀叙也在。那件住持赠她的大氅,其实就是李怀叙的。
但他这么久都未曾提及过,她便以为他是与她一样,对此事心照不宣,不会再提起的。
不想,他如今竟就这样大大咧咧地说出来了。
所以他之前不提,压根就不是什么为了她的名声着想,替她保守秘密,而是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她神色僵了僵,有意不认此事:“你说什么呢?年前我不曾去过济宁寺,你怕是认错人了吧?”
“哦?不曾去过济宁寺?”李怀叙又凑近一点,逼着她与自己对视,“那我要去济宁寺找来住持与小和尚一问,我那件大氅,那日究竟是借给谁了吗?”
公孙遥的脸上俄顷爬上两坨酒醉似的红,心虚叫她不得不移开眼,不敢与李怀叙再直接对视。
李怀叙叹一声气,感慨道:“幸好那日叫我撞见了娘子梨花带雨的样子,这才与母妃通了气,要她点头娶你。不然,娘子跟姐妹们争我争输了,看着别人出嫁的时候,不知会躲在哪里哭红了眼呢。”
“你说什么?”
有时候,情绪的起伏只在一瞬之间。
公孙遥脸上刚爬上来的两朵酡颜,很快又因为李怀叙的这句话,彻底消失殆尽。
她张着毫无血色的嘴唇,突然不可置信地想要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