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形高挑挺直,一身墨色暗纹锦袍将他的身形利落勾勒下来,脚蹬暗色皮靴,浑身无一矫饰,唯独腰间暗金色的腰带上,坠了一块通透莹白的玉玦。
“玦”字通“决”,佩戴此玉,颇有杀伐果决之意。
秦恬看着那玦,干咽了口吐沫。
男人周身似有凛冽之气,顺风扑面而来。
秦恬下意识要抬头看在他脸上,却在此意里突然清醒了过来。
她硬生生止住了自己抬头的动作,脖颈发硬地颤声道了一句。
“这位公子,我只是路过,什么都没听见,也没看见!”
就算是被shā • rén灭口,秦恬总也要为自己争取一下。
话音落地,她感到来自那人的目光缓慢地了落了过来。
那冷若冰霜的目光,令整个山腰间都寂静了下来。
风吹林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两刻钟前这声音还是如此悦耳,而现今秦恬听着,只觉“杀杀——杀”
寂静还在延续,等待回应的时间一点一滴都慢到了极致。
秦恬像是被押在铡刀下面的人,脖颈上悬着的铡刀,一丝一毫都由不得她,却决定这她这条小命的去留。
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秦恬已紧张害怕到,连呼吸都快忘记了。
她甚至觉得,这样无声之中的等待,比那人下了灭口的命令还令人胆寒。
就在秦恬快坚持不住,身边的小厮亦摇摇欲坠的时候,古柏下的男人忽然收回目光,转了向远处走去。
秦恬一愣,他的话语声顺风飘了过来,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秦恬耳中。
“记住你的话。”
有那么一瞬,秦恬竟没回过神来。
只是等她回过神来欲急忙道谢时,四下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半分人影?!
若不是一旁的小厮,如溺水般地抱着一颗树喘气,秦恬还以为方才的一切,只如茶楼说书,让人产生的片刻幻想而已。
但方才的一切都是真的,小厮抱着的那棵树上,还有几片染满了血的树叶。
小厮也看见了,惊恐地收回了手。
山中又掀起一阵湿冷的疾风,秦恬默默抱住了自己的手臂,再没多说一句话,立刻示意小厮急速离开了此地。
荠菜没采满筐就打道回了府。
秦恬一路上都抱着胳膊不说话,又让两个小丫鬟左右替她搓了半天,人暖和过来,才幽幽吐出一口惊怕之气来。
今天这算是,捡了条命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