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苏理解闺女,故而小心开导:“吃点清淡的呗,总比脸上留疤好吧,那都不漂亮了。”
苏佳穗贪玩,贪吃,更爱美,怎么能容许自己脸上留几个疤痕,于是长叹了口气,认命的照起镜子。
老苏打着方向盘,一边看车况一边貌似漫不经心地问:“欸,纪景最近没跟你们一块上晚自习啊?”
“啪——”
苏佳穗很暴力的扣上遮光板:“别提他。”
老苏强忍着内心的窃喜,满脸担忧与关切道:“怎么了?吵架了?”
“都说了别提他!”
“好好好,不提,不提。”
因为纪汉华,老苏顶看不惯纪景,可以说巴不得他们俩吵架分手,只是,转念一想,闺女这么不爽,好端端的都长痘了,真是对纪景挺上心的,万一为着纪景把学习给耽误了,那可太得不偿失了。
难啊,生儿育女图什么,都是讨债鬼。
回到家里,一桌子丰盛饭菜。孙女士把汤盛好,又拉开两把椅子:“快,洗洗手吃饭,饿坏了吧,今天怎么这么晚呢?”
孙女士是在问苏佳穗,可苏佳穗早饿了,要低血糖了,眼睛里只有吃的,江延便回答说:“老师今天多讲了两道竞赛题。”
“这老师可比你们做学生的还辛苦,对了,竞赛成绩好,是不是能保送啊?”
“差不多,一般省内一等奖,学校会组织参加自主招生考试,如果进省队,基本就可以保送名校了。”
“怪不得呢,我看你们天天琢磨竞赛题。”
老苏抿了口酒,语重心长地说:“这年头多少平时成绩好的学生顶不住高考压力,在最紧要的关头失误了,有机会保送还是得尽可能争取,今年清北的冬令营你们俩一定要报名,我听说冬令营表现好的学生,能直接推荐给学校招生办,保送几率更大。”
江姨不懂什么竞赛什么冬令营的,她只知道雇主两口子是一心一意为孩子的前程考虑,跟着走一准不会出错,便赶忙问道:“报名这个冬令营要多少钱呀?我们好提早预备出来。”
老苏一怔,随即笑道:“我还真没打听报名要不要钱,估计是不要钱,顶多交些食宿费,有个三两千的也就够了,具体情况到时候那个报名表上会有的。”
一听三两千,江姨心里踏实多了。毕竟她哥嫂如今都在厂子上班,不仅供吃供住,有五险一金,每个月还会按时发放薪水,比朝不保夕又爱拖欠工资的工地可好太多,日子眼看一天比一天顺当,稳当,手头上也就没那么紧张了,三两千是不难拿出来的,再不必像从前似的,一要用到什么钱就得找亲戚们东拼西凑,借了还,还了借,没完没了。
而这一切都要感谢老苏和孙女士一家。
思及此处,江姨忽然回房间,拿出两件雪白雪白的毛衣。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孙女士道:“这个是我嫂子,江延他妈给佳和佳穗织的毛衣,昨儿个上午送来的,我一忙就给忙忘了,也不知道大小合不合适,俩孩子能不能穿。”
“呀。”孙女士一脸惊喜:“这是自己织的啊,真好看,你要不说我还以为是在店里买的呢。”
“我们老家都是自己打毛衣,样式肯定不如店里好看,但穿着还算舒服。”
“可不是嘛,这纯羊毛的吧,摸起来软乎乎的,过阵子天冷了正好穿。”
两件毛衣对孙女士而言自然算不上好东西,可孙女士这样说,江家人的一番心意就算没有白费。江姨心明眼亮,知道她一个给人家做帮佣的不配这份客气,人家真正看重的是她侄子。
“穗穗,来。”孙女士比较了一下两件毛衣的大小,扭头对苏佳穗道:“快穿上试试。”
苏佳穗恋恋不舍的放下碗筷,拿湿巾擦了擦手,直接把毛衣套在了衬衫外边:“行吗?”
“行!”孙女士很夸张道:“正正合适!小江,你妈妈手可真巧啊。”
老苏是没见过江延妈妈的,不过单看这件毛衣,也能想到那是个勤快细心又识大体的贤妻良母,有这样的贤妻良母,才会有江延这样懂事的儿子。
老苏拢着手点烟,刹那间心里转出一百八十个弯,他想,血肉至亲,打断骨头连着筋,纪景那个混球爹再混球也是纪景的亲爹,日后总归要来往,万一他闺女和纪景真结了婚,多半要跟混球公公打的昏天黑地,没劲,没劲透了。
换做江延呢?凭他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江延一家人品性都不差,且都懂得感恩,他闺女脾气是暴躁了点,可做人做事通情达理,倘若江延成了他女婿,那小两口保管一辈子和和美美,相敬如宾。
最重要的是,纪景和他年轻的时候太像了,当年多亏他岳丈慧眼识珠,才有他和孙女士今天的幸福生活,老苏以为,他也应该像岳丈那样,为闺女选个能相伴一生的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