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应钦揽住祁宁的腰,回道:“自然惦记着,你初登皇位的头些年没由头也没心思放什么烟花,就新政初有成效的那年除夕放过一次,仅仅那一次,我们却没办法一起看。
“那是你的遗憾,也是我的。”
祁宁的眼睛弯了弯,一片烟花的喧嚣声中,他的眼里漫上了一层淋漓的水光,眼睫轻颤了颤,“是有遗憾,但不算太遗憾,你给我写了半句藏头诗,就在新年上的贺表里,我很喜欢。”
藏头的那半句是“海上生明月”,徐应钦想告诉他的是后半句——
“天涯共此时”。
即便不能在一处观赏烟花,但烟花在夜幕上粲然绽放出一幕幕锦绣画卷时,他在御花园,他惦念的人就在不甚远的府邸,共同抬头望向同一朵烟花的时候,他们的心是在一起的。
虽然见不到面,触碰不到彼此,可他心底里也有片刻的慰藉,就像是彻骨的寒夜里总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暖,让他觉得没那么孤单。
他知道自己从不是一个人。
徐应钦又靠近了些,两人几乎是鼻尖挨着鼻尖,他放低了嗓音道:“但其实那些话里还有的另一层意思,之前我没办法说,现在总算可以告诉你了。
“准确来说不是此时此刻,而是不久之后的某一刻。”
祁宁沉默了会儿,缓过情绪后闷闷地应了一声鼻音,前世他没读出来的另一层意思现在他已经知道了。
只是还差了一点,还差一点点。
从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到能够坦然面对,准备好开始一段新关系,他还需要一点点时间。
换了别人估计不会由着他的节奏来走,肯定劈头盖脸把话先说了,把无所适从都丢给他自己消化,可徐应钦没有,对方选择了跟随他的脚步,给他时间和空间,给他全部的尊重和选择的权力。
爱重,却不是有压力的那种负重。
他轻轻叹了口气,又轻轻笑了一声,捧着徐应钦的脸颊,仰起脸凑过去在对方额头上亲了下,随后退开了一点距离,也不说话,就笑眯眯地盯着眼前人看。
他不说,但这位一定懂。
徐应钦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捏了捏祁宁的脸颊,半是无奈半是欣慰,给对方整理了下衣领,揽着人转向还在盛放的烟花,一样没再开口。
烟花绚烂也短暂,但有了感情和回忆的寄托就能一直盛放在心上。
永不消逝,永不凋零。
永远都是绽放到极致的美丽与鲜活。
喧嚣伴着静默在这一刻融洽得恍若一体,只有还没诉之于口的情愫悄无声息又汹涌地翻卷着……
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