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天来灭门之人,是正阳派。”楚晗晞早已猜到,并没有惊讶。
“他们打着名门正派的旗号,培养了两波人,一波则实为普遍弟子,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一概不知,全然被蒙在鼓里,唯一的用处便是“门面”,而另一波,从小便被精心筛选,而后送入正阳派修行,成了那死士。”
“于五年前,我潜入了正阳派,以黎奕柒这重身份打探消息,实则也只得了‘首席大弟子’这虚名,无从接触他们的阴谋。”
“你应当好奇他们灭门的原因是为何,其实归根结底就是那灵石罢了,传说有这么一句话——‘灵石者,珍宝也;得之者;可成仙也’,我想这便是李承乾的目的。”
“李承乾?”楚晗晞闷声不吭了好一会儿,听到这个名字不觉发出疑问。
“没错,正阳派的掌门人就是李承乾,而他就是你师父李承化的同胞弟弟。”柳毓情答道。
听及此处,楚晗晞眉头紧皱,面色凝重。
他似乎猜到了柳毓情杀李承化的理由,但是他不愿相信,那十多年的抚养与日日夜夜的相伴,难不成全都是虚情假意?
他不清楚。因为,当内心感受与现实大相径庭之时,无论是任何人都难以置信吧?
而今,李承化成了柳毓情与楚晗晞之间的结,易结却不易解。惟有两人心照不宣,谁也不提及,谁也不询问,成了令人悲哀的默契。
在这件事上,似达到了那不可言说的平衡。
“我们……换个话题吧!”柳毓情捏了捏楚晗晞的手,“我一手建的那个‘魔教’,也不是什么真正的魔教,而是一个隐藏起来的庞大的情报网,发源地就在金陵,林家旧地。”
楚晗晞没等柳毓情说完,一下子坐了起来,朝另一方挪了好几下,紧紧挨着,又躺了下去。
楚晗晞抬起手,将手搭在柳毓情的胸口,成一个环抱的姿势,感受着那胸腔中心脏有力地跳动。
他不是有意想要打断柳毓情的,而是因为楚晗晞不忍心再继续听下去,他无法想象,一个当年年仅十二岁的孩子,突逢变故,亲人尽数逝去,无人帮衬也无人安抚,却能一手建立那情报巨网,不仅井井有条,甚至能潜入那密不透风之地,又安然无恙而退,这……可能吗?
楚晗晞想不明白是什么在支撑着柳毓情,支撑着他在那暗无天日而又孤独寥落的日子之中,迎风而上。
魔教?正阳派?想来也可笑至极,谁曾想这维持了十多年的所谓的秩序,竟全然是黑白颠倒的!
“人又谁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1
甘被唾骂,甘被孤立,就连那由衷愿望之中,也包含着天地人间、日月轮转,这便是柳毓情,是无论何人都不可比拟的柳毓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