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洵停下脚步:“思央你动动脑子,我那皇叔将我派来北周,当真是要我来此插手枢密院的事?”
他口中的皇叔便是南齐祯明帝,谢洵的父亲老江夏郡王谢朔乃先帝独子,亦是祯明帝的堂弟。只是阴差阳错下,老王爷同南齐皇位失之交臂。
祯明帝忌惮谢朔,亦忌惮谢洵。老皇帝将谢洵派到敌国料理枢密院之事,自是存了别的心思。
思央问:“即便如此,咱们不做做样子吗?”
谢洵淡淡睨了他一眼:“这样子做与不做毫无意义。”
他翻看着手上的兵法,书册上逐页皆有注解,似是行伍之人的经验之谈。谢洵看得认真,思央便默默阖上门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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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中嫣嫣神色恹恹,灰白的小脸血色愈淡,更漏与河满陪她坐在车中,桃娘在后边的马车里。
桃娘带来的马车极为宽敞,高度亦高,便是嫣嫣站起来亦是绰绰有余。
河满小心翼翼问道:“姑娘要不要喝些热水?”
嫣嫣半阖的眸子一动未动,河满无措地绕着衣角,忐忑地看着嫣嫣。
更漏在一旁抿了抿嘴,她起身跪在嫣嫣面前:“姑娘恕罪,是奴擅作主张下山回府,向侯爷禀告了姑娘的病况,侯爷担心姑娘,便令奴领着桃娘上山将姑娘接回去。”
“呵。”嫣嫣半阖的眸子睁了开来,“我能恕你什么罪?你要我恕罪,可你满心为着主子,我倒也不知我要恕你什么罪?”
更漏跪在车厢的木板上,她低着头没有看嫣嫣的眼睛。河满见状亦是跪在了嫣嫣面前。
“姑娘赎罪,更漏她没有别的意思,她亦是为了姑娘好!”河满急急说道。
嫣嫣从容自若地看着二人浅笑道:“你既然说她是为我好,那还要我恕什么罪?起来吧。”
更漏与河满闻言叩首不敢起。
“我说,起来。”嫣嫣收敛了笑意,她面无表情道,“你二人一字一句侯爷,一口一声为我好。拿着我父亲的威严又将我架起,是我该叩首谢谢你们才是。我怎么敢怪罪你们?”
温柔婉转的语调却道着嘲讽人心的言语。
更漏头抵着木板,可眸中却无一丝后悔。河满连连道着:“姑娘明鉴,奴等不敢!”
嫣嫣目光转向更漏:“你不说话,看来是觉得我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