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跪着战战兢兢的小黄门。
只听她?问道:“陛下这是又去长?生?殿了?”
她?虽是笑着,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她?此刻并不愉悦。
宫中侍奉的一众宫女嬷嬷更是大气不敢出。
小黄门不敢回答,额角的冷汗愣是浸湿了面前的地板。
傅玉姿眼波扫过,不禁冷哼了一声:“本宫又不曾怪罪于你,何故如此惊惧?”
小黄门还是不敢回话,傅玉姿背后是靖远侯府,她?敢明目张胆窥探帝踪,可他却是不敢将宣正帝的行踪透露给傅玉姿,即便傅玉姿可能为继后,可他依旧不敢。
傅玉姿见着他这幅胆战心惊恨不得厥过去的模样,颇为厌烦地摆了摆手。
良姑见状,将殿内一应宫人遣了出去。
在知晓傅玉姿有?孕后,她?便被吕仪贞送到了傅玉姿身边照料,在傅玉姿身边不过几?日?的功夫,良姑已然生?气了深深的忧虑。
她?有?心劝道:“娘娘,窥探帝踪乃是大罪……”
傅玉姿凝了凝眉,满不在意道:“那又如何,左右陛下不会怪罪于我。而且,而且陛下当日?与我有?言,我虽为贵妃,亦是他的妻。我不过想要知晓我丈夫的踪迹,又有?何错?”
良姑轻叹,望着理直气壮的傅玉姿,她?由衷说道:“姑娘,入宫以后怎还能如此天真?即便此刻陛下念及我靖远侯府,可到底靖远侯府是臣,陛下是君。陛下能当姑娘是妻,是陛下爱重姑娘,爱重靖远侯府。然姑娘怎能真的只将陛下当做丈夫?”
傅玉姿闻言已有?些不乐意了。
良姑道:“先皇后与陛下少年夫妻,相?携相?伴尚且没有?将陛下全然当做丈夫,遵着夫妻之?情,更遵着君臣之?义。故而陛下对先皇后敬爱有?加……”
傅玉姿面色霎时拉了下来:“不过一个死人,陛下天天念着我没有?办法?,怎的良姑你也要叫我不痛快不成?”
良姑见傅玉姿动怒,忙上前安抚道:“姑娘,良姑并非是这个意思。野心勃勃的帝王与手握重兵的权臣之?间,本就关系微妙,稍有?不慎便是灾祸。姑娘与陛下没有?少年相?伴的情谊,还是得谨慎行事才是。”
她?越说眉宇皱得便越深,宣正帝这般惯着傅玉姿,当真不是在捧杀她?吗?
良姑不禁打了个寒颤,傅玉姿抬头望着良姑突然沉默的模样,不禁被她?眼底的惊惧吓了一跳。
“良姑,你怎么?了?”傅玉姿轻轻扯了扯良姑的衣袖。
她?幼时习武读兵书,少时便入靖远军中,身边之?人皆是傅远章安排。然而会了洛京,到了后宅的四方天里,面对那些个后宅手段,她?身边几?乎无?能用之?人。
而到了这皇城内宫中,身边虽有?傅佼安排的人,可她?心中总觉得不够安稳妥当,有?孕后更是辗转反侧、寝食难安,直到吕仪贞将良姑送到了她?身边,她?才好受许多。
傅玉姿能带兵打仗,能同原来那五妹妹就着父亲的偏爱争长?较短,可真到了深宫之?中,便像是被剪了利爪、拔了尖牙的幼崽。若不是背后的靖远侯府,她?不知要吃多少亏。
良姑看?着傅玉姿有?些忐忑的模样,正色与她?道:“姑娘,陛下与靖远侯府的联结从来不是姑娘你。”
傅玉姿愣了愣,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们的联结在于姑娘肚子里的孩子。”良姑的目光落到了傅玉姿尚还平坦的小腹,“只要姑娘腹中的皇子平安,姑娘在与否,陛下也好,大公子也罢,又怎会真的在意?”
傅玉姿怔愣地眨了眨眼,她?想要反驳:“良姑……”
良姑却极其冷静地望着她?:“姑娘,窥探帝踪也好,对先皇后出言不逊也罢,陛下定然不是一无?所知,而这些陛下此刻不会计较,却不代表往后不会。”
傅玉姿不禁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肚子,她?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到底是靖远侯府的姑娘,我到底是陛下第一个孩子的生?母,陛下应当不会真的怪罪于我罢。”
良姑轻笑,带着几?分无?奈:“姑娘嗬,这皇城内宫之?中,是能无?声无?息地要了一个人的命的。”
傅玉姿脸色煞白,她?似是想到了什么?。
良姑轻启唇口:“便好似侯爷对三公子一般。”
傅玉姿猛地抬头看?向了良姑,她?嗫嚅着唇:“三哥哥……近来可有?三哥哥的消息?”这些年吕仪贞不曾放弃寻找傅禧。
良姑轻叹:“前些时日?,夫人对账时,有?人托底下的商户给夫人带了一句‘一切安好’。虽未透露姓名样貌,但夫人觉得定是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