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蟒至少不骚扰村民,这恶犬可是被刘家纵着明晃晃地伤过人,别说只是要点血,就是献祭了也算为民除害。原本众人不敢动这黑狗,就是惧怕刘章,如今刘家自身难保,哪还有什么顾忌?
但梨花村这些人,说是为了公众利益她是不信的,泄私愤还差不多。毕竟梨花村平日里受刘家欺负最甚,这会儿新仇旧恨一起上,打狗不再看主人。
村长人善,知道她和黑狗处得不错,找她应是希望她来安抚一下,好方便这些壮汉动手取血。耐不住梨花村的人不听指令,一心要打杀,还动起手来,反倒把这黑狗激怒了。
没错,确实是怒了,而且是雷霆震怒,怒焰冲顶。
西无咎忍耐也已经到了极限,若怒火有形,这附近怕是早已成为一片火海。
魔尊西无咎,有生以来,从未受过此等屈辱。这些贱民!这些胆大妄为的凡人!
可恨他留存的最后一丝功力也交予了阿南叶,半点反抗之力也无,这些愚民居然又起歹意,妄图要他性命。他堂堂魔尊又岂能坐以待毙?今日便是拼了,也不能死得如此屈辱!
连和渟渊决斗时也未曾被激发的求生意志勃发至鼎盛,西无咎此刻只当自己真是一头野兽,拼命去撞击笼锁,身体受伤也不惧。纵是困兽之斗,好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搏命激发的力量加上他本体的强壮,几下之后,铁笼就发出巨大的声音,栏杆已然被撞弯,眼看要扛不住了。
这猛兽出笼的气势,已经完全震慑住了周围的一干壮汉。刚才嚷着要报仇的梨花村人早吓得不敢上前。
“村、村长,这怎么办?这畜生好生凶猛,怕是套不住啊。”村人不禁胆怯。
便是头熊也没有这么吓人,更何况他们这地方根本就没有熊。
“村长,笼子要坏了,这狗出来肯定要伤人的,不动手不行了。”
老村长当机立断:“你们几个,去!用锁链把笼子捆住,再加固一下,千万不能让它挣脱。”
村长心里多少有些怨怼那几个邻村人——说好了商议,怎么就动手了,还是在他们杏花村动手?这猛犬若是脱了笼,岂不是要咬伤他们杏花村的人?再说刘家要找上门来,狗在他这被打死了,这责任算是谁的?
几个壮汉扯着锁链一股脑地扑上去,然而只听“轰”地一声,猛兽冲破了铁笼,缓缓地自笼中步出。它的步伐这样缓慢,不似没有灵智的野兽,倒像是一朝重获自由的复仇者,缓缓地掂量着仇敌的斤两,盘算着要从哪个角度咬断对方的喉管。
因为不断的撞击,他额角的皮毛已然殷红,一时也分不清哪些是他皮毛本身的颜色,哪些是血迹。
这等澎湃的杀气,是宣战,是通牒,显然这只黑狗已经怒极。周围有些经验丰富的猎户凭着生存的本能,身体已然紧绷起来:这他娘的是狗?这他娘的就不可能是狗!
“这还套什么?你们几个,从那边围住,你们从对面,其他人都让开!女人和小孩都躲得远远的!”那领头人给众人使了个眼色,掏出了短匕首,其余几人也都拿出刀刃防身。
今日是必然有人要见血了。
“上!”领头的人一喝。
带网子的人率先伸杆,黑狗灵活地躲开,另一人挥刀而上,却被黑狗回头一扑,险些咬到。不得不说,这狗确实有些功夫在身上,七八个大汉带着工具,你来我往硬是没能碰到它。
最奇怪的是,面对这样的围殴,一般的动物都会选择逃窜,这黑狗不但不逃,反而冲着猎人磨牙,那双嗜血的眼睛居然叫人一时分不清谁才是猎物,寒得叫人胆颤。
西无咎见了血,加上久未得到的自由身,精神愈加亢奋,逐渐失去理智,只想用利爪撕碎众人。等收拾了这群杂碎,他再到村子里寻了那天灵根的小姑娘出来吃了,自会恢复原身!有了这番想法,他行为再无顾虑。
杂碎,直视本座!他日所受的屈辱,今日一并讨还!
是了,他早该如此,堂堂魔宫之主,何必在此与一群凡人虚与委蛇,就该一举屠……眼前牟地一黑,前脚一软,竟是趔趄了一下。
像是不敢置信,西无咎晃了晃头,以保持清醒。
“快!他没力气了!”村民却不给他机会,逮住破绽,立即一网兜住狗头,一击必中后,喊道:“快来!快抓住它!”
西无咎战得正酣,却忘了这具身体几日未曾好好进食,力量流逝得飞快。
想他登上魔尊之位前,曾与诸魔血战三日,打得众人心服口服,也未曾觉得困乏,他的魔功心法让他有源源不断,取之不竭的精力,几时如此虚弱乏力过?可恶,居然用那腌臜网兜套住他的头,真是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