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主管的好茶,只怕晚生不配享用。明个儿辰时三刻,我要瞧见这一季度,二十四家商行的所有账目。”
使完了演技,祝忱脚底抹了油便往车轿上跳去,不容曹主管反应,便叫车夫匆匆赶回梁府。祝忱瞧着曹主管还停在原地,遂使松了口气,屈指勾着轿帘,好好欣赏这姑苏的江南街巷。
“墙头马上遥相顾…”
说来,倒是有些想念那病秧子了。那人还说要带我尝尝姑苏小食,嫁过来近月余,这还是头一遭出府。
“慢着,先不回府了,咱们去打打牙祭。”
广百今日对祝忱的看法可是从怜惜小儿到仰首敬慕。连这不合规矩的举动也未曾阻拦,只一块享乐饱腹,难得欢愉半日。
殊不知这偷得浮生竟是靠梁生卖笑逗乐给换来的。
且说这祝忱使了伎俩脱身后,曹主管便速速遣人向大娘子回了话。
这大娘子一知晓,便是整个梁府都知晓了。添油加醋地竟成了三夫人怒辱曹主管,狠命伙计夙夜理帐,不容歇休,不允茶饭。
等消息传到梁生的耳里,便成了:三夫人气撒悬桥巷,弃梁三于不顾,肆性偷乐寻欢巷。
原是枕着摇椅的梁生,竟是乐的青豆嘣牙,茶水噎喉。这俏郎君憋了这么些日子,可算原形毕露了。
“速速派人去护着夫人,且不必管他到底去了哪家酒肆,或挑了何处勾栏,只在他们后头跟着就是。”
梁生吩咐着一位近身的小厮,便又提着盒枣花酥走去老祖母的院里。里头还在流传着三夫人的异闻,老祖母听的只觉聒噪,却又不好当这堂亲表系的族人剥了大娘子的面,只好沉耳听此聒噪言论。真也好,假也罢。沈瑜那孩子瞧着便干净,只怕是期间生了事故,再容这些婆子七嘴八舌地添油加醋,纵使是沈瑜使了性子,只怕传到巷尾,变成了沈瑜shā • rén。
当梁生带着咳嗽,鞠着那病体残腰走入时,人人面上关怀不易,揭开那□□,只怕是有的笑,有的愁;笑的是,这病秧子竟是冲喜也无用;愁的是,这棺材打他十六岁时便造好了,怎得如此二十六了,还停着不用。
“三郎迟来,还望诸位娘子、姨母、姊妹兄弟们海涵。”
梁家族人们见状,自然是得当着老祖母的面尽了力地展现那怜惜小儿之态。
“无妨无妨,快快快坐下。”
“怎得病成这样了,三夫人也不来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