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写了书信跟先生说母亲血案他还在查证,请先生不要多忧虑。
裴秀看他不愿详谈,不再谈及鸣冤之事,只在家闭门攻读,打算进京去考一次。
陈有福听说凶犯伤重不治后,看着洪知县递上的卷宗,说凶犯押入大牢还未及审讯就伤重不治,而刘衡派人送信,感激他为自家事奔波。
陈父有些着急,“你说那洪知县是不是被刘衡买通了?这刘衡不是急着为母报仇吗?”
“父亲,这刘二郎是真心想要为母报仇,凶犯死了只怕就是凑巧。我亲眼看到过,那凶犯浑身是血,都是一道道口子,躺在地上时已经出气多入气少,死了也不奇怪。刘二郎家中虽然不算赤贫,但也没太多余钱,哪有余力买通洪知县。洪知县可不是缺钱的主儿。”
“我都已经派人给你祖父送信了……”
“父亲,还是先将书信追回来吧。没有罗能,徐廷之必定不会认账。这事是他女儿做下的,事情没闹开,徐氏只怕也未必会告诉他。我跟刘衡同窗一年,他还是有些才智的,或许手中会留着其他证物。将来若有必要时再将这事捅给徐首辅,有苦主在,徐首辅想来也不敢大意。”
“也只能如此了。”徐首辅是个谨慎的人,从来不会亲自出手,他那女儿送出来的机会,他们不能轻易浪费了。现在既然没有人证,就不能轻易将此事捅破了。
陈有福拿着刘衡的书信看了半晌,提笔回了一封劝慰的书信,又挑了几本自家收藏的科举陈文,里面是一些进士的文章选录,让人送到阳山村。
刘衡既然避过了这一劫,那么很可能还是会走上科举的。这本科举陈文,让他多学学科举之道吧。他很好奇,刘二郎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魏家村中,徐玉容等着罗能回来复命,等了几日都没等回来人,心中不由着急。她不怕刘衡知道自己要杀他,就怕魏桓知道后,夫妻生隙。
所以,她连忙派人去明水县打听,结果就听到说罗能被抓住送到县衙大牢,万幸的是还未招供就伤重而亡了。
魏桓要是赶到阳山村去认刘衡,他是知道罗能的,岂不是要露馅?
思索再三后,徐玉容给自己的父亲写了封书信,只说魏桓发现王氏未死,还想要认回王氏所生的儿子,自己日夜担心,求父亲设法阻止。
徐首辅接到信后,感慨一声儿女都是债,想了想秋后刑部事务繁忙,索性让人送信催魏桓尽快回京交差,身为主考理当避嫌,不可在外停留太久。
魏桓接信后不敢怠慢,他派去魏家村找当年知道王氏有孕的人,一时也没找到,只好接了徐氏,先返回京城。
王氏头七过后,挑了吉日与刘大力合葬。
阳山村人因为有横死之人不得入祖坟的说法,有人心怀不忿,觉得规矩不能变。
刘衡找了刘族长,将王氏所买的十几亩地的地契拿出来,“二叔公,我娘一直挂心族中孩子学问之事。我中举之后,我娘说只盼族中能多些读书的孩子,买了这些田地,想将佃租作为族学开销。”
十多亩田地,一亩佃租是二百斤稻米,就有两千多斤,请个启蒙坐馆老师是绰绰有余了。
刘族长一想到族中办了族学,族里不论家境贫富,都能入学读书了,或许族中还会有更多的刘衡出现,不由高兴地老泪纵横。
“你娘深明大义,见识比一般的丈夫都要高些。难得她一个妇道人家,还挂念族中的孩子们。这样的人,才是我刘家妇啊。”
刘族长找了族老们商议,族老们听说王氏拿佃租养族学的打算,纷纷感念她的大义。
王氏下葬之日,刘衡同辈及其他小辈们尽皆来送葬,蜿蜒白皤一路送到祖坟中,与刘大力合葬。
而为了横死之人的煞气,族中出钱,请了道士来,做足了三天水陆道场。
族人们再有不满的,有人就怼了一句,“有本事你将来不要送孩子到族学读书!你要是有志气,就也办个族学出来。”堵得那人哑口无言。
顾氏是王家的人,王七扶灵返乡,将顾氏送回了阳明县与父亲合葬。
顾氏落葬后,他曾经想摸到魏家村找徐氏报仇,但是等他到魏家村一打听,因为京城催得紧,徐氏早就和魏桓一起回京城去了,只能忍恨回到明水县。
刘衡听说魏桓回京了,只是一声冷笑。魏桓到底是先着紧他的公事和乌纱帽,对自己若稍有用心,会打听不到娘亲血案?
不过,自己本也不想认亲。为了杜绝以后魏桓来认亲膈应自己,他找了刘族长,说了自己在永州时因为碰到有人跟自己相像,出来一些传言,希望族中为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