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愤地一口气说完,“徐廷之女儿那点破事,满京城谁不知道啊?但是,徐廷之不管,谁管她?大家看出戏看个乐呵,就碍她眼了?就是公主郡主,也没她威风啊。”
不得不说,忠亲王虽然没掌实权,还是很敏锐的。就一句大权在握,简直戳了天启帝的肺管子。
他抱怨了一通,最后貌似无赖地说了一句,“圣上,这事您得给我做主。那戏班子,是我养在潘家园的,那戏能碍到谁了?”
“叔公说的是最近那出《秦香莲》?”卫城好奇地问道。
“你也看过这出戏?讲了什么?”天启帝问卫城。
“皇伯父,侄儿没看过。不过听底下人提过,据说这戏极好。”他笑着说了一句,又对忠亲王说,“叔公,您看了这么多好戏,不如让皇伯父也看一出?”
忠亲王点头,“对,圣上,不如我让那戏班子进宫来演一出。您也看看,这戏是不是碍着别人眼了?”
“皇伯父,不如演一出吧,侄儿也沾光跟着看看?”卫城热切提议。
天启帝若不感兴趣,就不会问那句“讲了什么”,既然问了,自然是想要知道的。皇帝身边的暗卫,能写出京城的消息呈报,但是这种看戏的热闹,还得亲身看了才有趣啊。
他这提议,真是提到了天启帝的心坎里。天启帝微微点头,带上了一丝笑意。只觉卫城行事说话都合了自己心意。他也有心带着后宫诸人热闹一下,祛除祛除病气,略一思索,他点头同意了,“那就明日来演一出吧。”
忠亲王答应了,“那我现在就回去让戏班子准备一下。”
只要秋家班进宫演一出,得了圣上首肯,那徐廷之父女俩无事生非,就要招圣上厌了。
徐廷之父女让京兆府衙役来潘家园抓人,这是当众打他脸啊。若是不能收拾了,他这王爷,以后在京城哪还有脸面可言?
所以,回家之后,忠亲王吩咐戏园子让其他戏班顶着,叫了秋班主过来,吩咐他好生准备着。
秋班主听说要进宫,又怕又激动,只觉得脚都有些发软了。硬撑着回到班子里,跟众人一说,有胆子小的直接坐地上了,“班主,我明天……明日若是开不了嗓,怎么办?”
“看你那点出息。”有人比自己更胆小,秋班主胆子倒是壮起来了,“咱们就是好好唱一出戏,在哪儿唱都得好好唱。”
众人连连点头,秋班主让大家好生准备着,自己犹豫半晌,也顾不得天晚,连夜偷偷跑到了卤味店,“颜东家,明日就要进宫演出了。想麻烦刘举人帮忙再看看戏本子,有没有犯忌讳的地方。”
御前唱戏,唱好了万事大吉;要是犯了忌讳,搞不好直接就被咔嚓了。
颜汐一听他要进宫唱戏,有些喜出望外,刘衡听说之后,自然不会推辞。放下书本见了秋班主,又将那戏本子的唱词斟酌了一番,让他只管放心。
秋班主得了这颗定心丸,回戏班子督促大家整理好东西,所有铁器都不带进宫。
第二天一早,一群人兴奋又紧张地候在皇城门口,忠亲王到了后,拿着令牌与禁军交代一声,带着这群人进了皇城。
到了宫中,就有宫内的太监宫女带路,将秋班主一行人带到戏台等候。
“你们不要紧张。若是要喝热水,只管找我。”带路的小太监一路走在秋班主前面领路,和气地安慰他们。
秋班主连忙递过一个荷包。
第190章父女皆被责
秋班主听那小太监提点,壮着胆子递过一个荷包。千错万错,银钱不错,送孝敬总是不会错的。
那小太监一点儿没推辞,接了荷包,看看边上没人看过来,又小声嘱咐,“你们只管好好演,演完了圣上若是问话,也只管实话实说。这戏是你们跟着忠亲王排的吧?”
“啊?是,是的。”秋班主想说不是,一看小太监的脸色,却明白过来,不知道是哪个贵人照拂,让人提点自己啊。
“实话实说就对了。圣上最是仁慈,知道忠亲王就爱琢磨戏本子。”
秋班主又附和了两句,到了戏台的厢房里赶紧上妆准备,一眼也不敢乱看。
等了好久,一个太监才匆匆跑进来,“快快,圣上到了,可以开演了。”
锣鼓一响,秦香莲和陈世美缓步上场,一曲爱恨情仇拉开序幕。
秋班主看到刚才提点的小太监,站在一位年轻男子的边上伺候。那男子就站在皇帝边上,看衣裳打扮就不像太监,知道这位必定是提点自己的贵人,也不知道是谁。
天启帝边上坐了当今皇后,忠亲王坐在天启帝后边,而后宫的妃嫔们只有几个有幸来这儿看戏,坐在后边的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