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温嵘回到大营,安排好各项军务,进入马车,方才大口大口地吐出乌血。
天亮的时候,金瞳罗刹追上大部队,kua • xia骏马疲惫不堪,腹部两侧的链甲上拴着十八颗血淋淋的头颅。
大周军欢呼雀跃,士气大振。
周温嵘悄悄掀开窗帘,望了一眼,终于安心躺下。
越千江上车,替他擦拭身体、清理伤口,全程都没有说话,一句不问昨夜的屠城之事,一句不提昨夜的赫赫战功。
但周温嵘在昏迷高热之际,眼神迷离地看着越千江,说了一句:“你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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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背传来钻心的痛,旧伤疤仿佛一条火蛇,啃咬着周不渡的心脏,他打了个激灵,猛然醒来。
日已西沉,夜风微凉。
周不渡背心被冷汗浸湿,单手扶额,好一阵喘息方才恢复平静。侧目,却见轻云蹲在桌边、扒着桌子,眉头紧蹙,不解地望着自己。
轻云咬着口哨,打手势比了一个问号,继而吹出几个并不常见的音,是三个字:越,千,江。
周不渡眼神一凛,迟疑道:“我……说梦话了?”
轻云伸出一只手,却没有比划,而是将指尖按在周不渡脸颊上,抹了一下。
周不渡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梦里哭了,满脸都是泪痕。
轻云察觉到周不渡满腹心事,便耐心地等他说话。
然而,周不渡欲言又止。
轻云便比划了两下,意思是让他等等,继而跑到厨房,带了些饭菜并一坛竹叶青酒,揽着他,跳上了藏经阁后木塔的塔顶。
夜空晴朗,繁星漫天。
轻云打了个手势,说:兄弟。
周不渡做梦消耗了许多体力,少见的饥肠辘辘,埋头把自己碗里的饭菜吃光,缓过劲来,举杯与轻云碰了碰,问他:“为什么总让浣川叫你做哥?”
轻云哼哼唧唧,比划着说:保护他,我想,对你,一样。
周不渡一口闷了一杯酒,从轻云无声且简略的话语里得到了温暖安慰,感觉没那么难受了,看着这小子清澈明亮的眼睛,甚至生出一种往事如云烟、天下本无事的豁达。
他长舒一口气,道:“白天,我和小苏闲聊,谈到秦王与金瞳罗刹,后来我便做了个噩梦。”
轻云吹哨说: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