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里边的电话声响了。
就算老大爷睡得再沉,敲门声听不见,可室内的电话声他总归能听见。
里边仍是一片平静。
老大爷不在。
夏乐的手从门上收了回来,一咬牙,重新跑回外边的水里,向着学校大门而去。
大门前,雨水淹进了值班室,向来亮着灯光的值班室今晚也是一片黑暗,铁门紧锁着,没有人给夏乐开门。
夏乐把箱子放在脚下,尝试翻过铁门,可满是雨水的铁门太滑,她压根没法爬上去。
刺骨的寒凉从小腿钻入了五脏六腑,夏乐冷静片刻,把箱子从铁门上头扔了出去,走到了铁门侧边。
这里有一块比较大的缝,她曾经看过低年级的学生迟到了从这里钻进来。
没有过多犹豫,夏乐吸气抬脚把自己半个身子挤了过去。
就算再瘦,成年人的身体也无法和孩子相比。
夏乐挤在墙和铁门的缝隙中,胸腔被挤压得几乎要变形,仿佛随时就会窒息。
粗糙的墙面把后背的衣服磨破了,即使下半身泡在水里,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后背的皮肤传来钻心的疼痛。
冷汗顺着脸上的雨水一同下落,下一秒,夏乐钻了出来,受惯性作用扑进了水里。
她立马从水里爬了起来,捡起旁边的箱子就往附近的街道跑去。
大街上只有寥寥几个在雨中奔跑的人和不时一闪而过的车灯,跑了许久夏乐终于找到一家还没关门的旅店,她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就直奔电话前。
在老板的目瞪口呆中,夏乐焦急地拨着村上小队处的电话,等待那边接听的同时,她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湿透的钱递给老板。
老板接过钱,摊开在桌上晾着,见她慌张的模样,也没有开口打扰她。
第一遍没人接听,夏乐又拨了第二遍。
当那边传来了人声时,夏乐听出了是在小队工作的曹卫国,激动得差点要握不住话筒,她赶忙问:“我是夏乐,村里一切都还好吧?夏家……夏家有没有出什么事?”
“夏老师,你怎么了?”电话那头一片嘈杂,却清晰地传来曹卫国的声音:“你家里好好的,不用担心。”
夏乐一愣:“是吗……”
她松了口气,可挥之不去的不安感还是吞没了那片刻的放心。
夏乐说:“那其他人呢?你们曹家,村口林家张家,还有村上其他人,都还好吗?有没有发洪水?”
“我们都好好的,洪水还没发,估摸着也快了,到时候大伙会组织往村上地势高的人家暂住……”曹卫国说到一半,声音突然止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