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热,她的额头沁出了汗水,但辛勤的劳动换来了颇丰的收获——今日共得2800文钱,还有32管的原材料,再过十日便是乞巧节,现下产品倒是不愁卖,就是愁做,产量太低。
人多力量大,要想做大做强还得团队作战,因此,沈熙薇决定先给自己找个帮手。
因此她只用了些羊肉蒸饼便开始忙活给自己招聘“雇员”的事。
其实在本朝,若是需要找人干活,都是出了门直奔去东西市买回来,但沈熙薇是现代穿越者,脑中首先跳出的念头还是雇佣。
本朝的娘子做工一般是做绣娘、船娘一类,因着长安不邻水,所以大部分娘子首选的工作是绣娘,便会去西市附近,秀坊集中处找工作,因此,沈熙薇决定先去那边碰碰运气。
在本朝,出色的绣技是小户人家女子上升的通道之一,比如虞娘靠绣技从村姑渔女逆袭成女官的故事,就时刻鞭策着巧手娘子们的心。
话说这位住在南海渔村的虞娘,从小就心灵手巧,因此就被家里送去学习刺绣,在刺绣坊里,虞娘学得最好,只要师傅一讲,她马上就会,学成后更是能在一尺的绢上绣出像米粒那么大的字1。
有一次,南海地方官员刘海想绣一卷《法华经》献给圣人,而且要求绣在一尺长的绢上,但当地绣坊没有人敢接这个差事。于是,有人把虞娘推荐给了刘海。刘海找到虞娘,便让她在一尺的绢上绣《法华经》,虞娘欣然同意了2。
没几天,虞娘便把刘海要的《法华经》绣好了。刘海一看,真是巧夺天工,他觉得这样的人才,真应推荐给朝廷。于是,他便带着虞娘和她绣的《法华经》一起献给了圣人3。
武后对有才情的娘子素来怜爱,便收在身边做了女官,专司刺绣。
后来的故事便是别人家的小孩虞娘,当上了中/央部委公务员,扎根在了首都长安城,又在繁华地段崇仁坊买了房子,单位还给配了马,妥妥的爽文路子。
因此,本朝小娘子想要出人头地,家中便会培养绣技,指望着能像虞娘一样鱼跃龙门,即便成绩不如虞娘的,也可凭这门手艺到大绣庄谋得一份差事,过上安稳日子。
也正因如此,沈熙薇的招聘之旅出师不利,甚至可以说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来这边参加绣庄招聘的娘子们,没人想“自断前途”跟着朝不保夕的沈熙薇住进她的邸舍打工,毕竟沈熙薇连租个正经办公室的条件都没有,而且什么管状口脂也闻所未闻。
这种要带人去hóng • dēng • qū小旅馆做工的老板,在本朝也就吃几个白眼,要是在前世,说不定还要被警察叔叔带去了解情况。
不管怎样,正经招聘这条路是显然走不通了,因着这边的秀坊集中处离着西市不远,沈熙薇心想来都来了,也别白费了肩舆钱,顺便进点香料吧,因此便进了西市。
若是往日,沈熙薇进完香料,顶多买点小吃便回了,今日却鬼使神差的往卖奴隶那条街上逛了去。
奴隶市场倒是热闹,各色的奴仆婢子出身、年岁、技能还有因何事被发卖这些都标的清清楚楚。
打着赤膊的昆仑奴胸肌健硕,俏丽的新罗婢子是要卖给大户人家做小妾的,衣着比沈熙薇还要华贵。
沈熙薇走走停停,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一个胡人长相的小娘子身上,瞧着这小娘子,沈熙薇只觉得面善,似曾相识,可却怎样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瞧着十六七岁模样,生的高眉深目,肤白窈窕,容貌甚美,只是脸色冷漠,目光空洞,好似一个被人抽走灵魂的提线木偶。
沈熙薇正搜肠刮肚,苦思冥想是在哪里相识过这胡姬,一个肥头大耳、满面油光的丑男人,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我说你这婢子二两银子也太贵了!又坡脚又哑巴的,买回去就砸在手里了,我看一两银子卖给我吧。”
他身边跟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附和道:“张郎啊,这残疾婢子我看一文不值。”
那张郎笑得猥/琐无比:“脸蛋还不错,虽是赔钱货,但买回去玩玩也成啊,倒时候也叫你也一起嘿嘿嘿”
“那就多谢张郎了,嘻嘻嘻嘻”
是够像蟑螂的!沈熙薇听的午饭差点呕出来,恨不得给他俩一人一个大耳光子!
但在本朝这又是合法的,主人对于奴仆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基本上打骂或者再发卖都是很平常的事,即便杀了大概率也不用负责,虽然本朝规定不可“无过杀奴”,但主人想找奴仆的过错岂不易如反掌。
这俩人想做什么恶心事,昭然若揭!而那奴仆商人却好似已经在认真思考他的议价,看的沈熙薇十分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