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王章便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他洋洋得意地看了蕙娘一眼,往日骄横的神色重新浮在了脸色。
孔县令问道:“堂下何人?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小人陈大,小人陈二,叩见大人。”
“你们说自己是来报案的,要寻找的人可是蕙娘?”孔县令问道,“你且看看身边之人。”
刚刚进来的时候心中惊慌,一直都只顾着看堂上的县令,并未打探周围的情况,陈大陈二此时一侧头,就看隔着王章站着的蕙娘,大吃一惊。
陈大道:“蕙娘,你怎么在这里?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陈二却是注意到一点不寻常的地方,“你不是进城来找你相公吗?这脖子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是王章动的手?”
两兄弟寥寥数语,透露出太多的信息,不止王章整个人惊住,孔县令也若有所思。
蕙娘点点头,确实不欲多说什么,“此事全凭的大人为民妇做主。”
陈大啧啧两声,道:“作孽啊。”
“你们二人为何猜测是王章动的手?据本官所知,他们二人乃是夫妻,王章又怎么会谋害妻子的性命呢?”孔县令故意说道。
“对啊,二位大哥赶紧替小弟解释一番,若能洗清身上的冤屈,小弟对你们感激不尽。”王章拱手,深深地鞠了个躬。
在场的人不少,他不能说得太露白,以防止被旁人抓到把柄,希望陈家兄弟能理解他的意思。
陈大和陈二对视一眼,脸上露出犹豫尴尬之色。
“公堂之上,尔等还不速速说来,再犹犹豫豫,本官让你们尝尝板子的滋味。”孔县令板起脸来,开始吓唬人。
这一招对于这些并未见过太多世面的人着实有用。
陈大看了看路两边凶神恶煞的衙役,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抖了一下,“回大人的话,这两天村里有传言说王章娶了有钱人的女儿,这蕙娘去了城里又不回来,定然是出事了。”
王章第一反应是怀疑,他这件事做得并非多高明,也不过是因为两地相距太远,消息不通达,旁人也不会朝着这个方向思考,但是村里的人都知道了,应当是有人刻意散播。
“因为这个,你就怀疑王章shā • rén?”孔县令点出陈大话中不合常理的地方。
陈大支支吾吾,似乎别有隐情。
孔县令一拍惊堂木,砰地一声,吓了所有的人一跳。
但是显然是有效果的,但是陈大立马竹筒倒豆子一般,“这不是我们怀疑,实在是他们家太可疑了,谁家娶媳妇不传宗接代,王章就好像忘记了家中还有个媳妇一般,基本上不回去,还有他娘,自己倒是常来城中,从来不带蕙娘,感觉就像是阻止两人见面般,如今看来,确实有阴谋啊。”
这话倒是和蕙娘之前所言对得上了,孔县令若有所思,又问道:“你们可曾听说过王章休妻的事情?”
“没有。”这次回答的是陈二,他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王章要是休了妻,蕙娘为什么还要在他家住着?他娘在村中苛待媳妇都出了名,那田里的牛都没有蕙娘干的活多。”
如此一来,王章之前的话便全是谎言,确实有杀妻的动机。
孔县令看向王章,“王章,你并未休妻,如今二娶他人,背信弃义,实在是枉为读书人。”
王章脸色一片惨白,他没想到事情败露得如此之快,就好像……好像有人在背后做推手一般,此时他能想到的就是站在蕙娘身边的那个华贵妇人了。
他扭头看过去,那妇人并未施舍一个眼神给他,只是笔直地站着,对他的怀疑不屑一顾。
是啊,就算是她揭穿一切又能怎样,一切都是事实,根本无从抵赖。
王章咬牙,攥紧了自己的手,咽下这口气,他的脑子转得快,想着一切的补救措施。
他哭丧着脸,颤抖着跪地,“是草民鬼迷心窍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是草民对不起蕙娘,草民罪该万死,但是草民发誓,草民没有想要杀蕙娘,草民对天起誓……”
“发誓要是有用,要衙门做什么?”佟嫂子哼笑一声,打断了王章声嘶力竭的哭诉,“你为了虚荣心也好,为了银钱也罢,攀了高枝说起来也并非罕见之事,休妻另娶就罢了,可惜你又不愿意放蕙娘离开,更在蕙娘发现你的真面目之际,打算shā • rén灭口,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你人性的扭曲?”
王章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酝酿出来同情消失得一干二净,再次听到“shā • rén灭口”四个字,他压抑已久的怒火一下子爆发了,“我tā • mā • de没想要蕙娘的命!!!”
至少现在没有,至少不是亲自动手,他要是有这个胆子,早就动手了,比起死于谋杀,他更希望蕙娘能够病死或者意外而亡,这样自己也不用背负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