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而然的,他心里也有了数。
等到他们几个到了家门口的时候,空气中就隐隐传来饭菜的香味,疯玩了一天的疲惫,似乎也会在家这个温暖港湾的庇护下渐渐消失。
他们进了大门,很快又在不同的小道上各自分开。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明宛一开始还觉得这里太大,假山回廊太多,容易分不清,现在已经能凭借肌肉记忆,不用动脑子就顺着小道走回院子里。
和其他人一样,明宛一回来,也闻到了袅袅炊烟的香气,让耗尽体力的明宛不由得感觉到肚子在咕咕叫。
下意识的,她走路的速度快了一些。
等到明宛推门进去的时候,李文畔已经坐在椅子上了,旁边还坐着一个拘谨的林大成。少年本就内向,更遑论身边坐着的是李文畔这样的人物,哪怕他在偏僻老家,也总是能听见李文畔的大名,知道他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
即便李文畔现在看起来十分和蔼,可依旧带给林大成很大的心理压力,让他不自觉将背挺得僵直,手不自然的放在膝盖上,甚至连眼睛都不敢挪动一下。
李文畔兴许也知道林大成紧张的缘由,他原本是准备说些什么来缓解林大成的不自在,谁想到明宛这时候进来了。
跟林大成不同,明宛虽然平时也不爱说话,很多时候也保持安静,但是她并不怯场。
她不说话,只是因为不想说,而非不敢说。
“伯伯!大成哥!”尽管平时话少,但是最基本的礼貌明宛还是有的,她一看到他们就打了招呼。
李文畔自然的颔首,脸上浮起长辈的和蔼微笑。
林大成抿了抿嘴,站起来回应明宛,“明宛妹妹。”
李文畔看林大成浑身不自在的样子,故而先温声和他说话,“怎么这么客气,我和你的父亲是关系极好的朋友,也曾经在你家里养过伤,你的祖母犹如我的半个母亲,我的家和你的家是一样的。
算下来,明宛也是你的妹妹。
你是哥哥,哪有哥哥对妹妹这么见外的。如果有什么她不会的,你也可以教导她,就像当初我和你的父亲,也是在这条道路上互相教导,互相进步的。”
林大成是遗腹子,他只见过相框里的父亲,自幼没有父亲照拂的他,对于父亲这个词充满了憧憬。李文畔这般语重心长的教导,还有言行间属于长辈的理性与宽容,无一不让他生出触动。
哪怕没有见过多少面,可李文畔的宽容教诲,却让他生出如父亲般的亲切。
他很想表达出自己的渴慕,但是一贯不善言辞的他,哪怕心里很激动,话到了嘴边,嘴唇翕动后,就剩下单薄的回应,“是,我知道了。”
李文畔也不见怪,他清楚林大成的性子,所以也不着急。
毕竟,当初李文畔对着明宛都很有耐心,足以证明他是一个充分尊重他人意愿的人,即便对着还未长成的小孩也是如此。
这时候,刚好胡若弗也穿着围裙,端着菜盘子进来了,她身后跟着老太太,手上也端着盘子。
刚刚还唯唯诺诺的林大成,立马起身,从胡若弗的手上接过盘子,放在桌子上,而胡若弗则转身去帮老太太。
因为多了许久没有见面的李文畔,所以今天的才也比平时丰盛,多了一盘腌萝卜炒蛋。当然,鉴于物资尚且贫瘠,这盘菜里腌萝卜占比较大。
有能言善道,天生一副笑脸的胡若弗在,还有精明的林家老太太,气氛自然不会冷掉。
林家老太太关心李文畔的身体,去外地是不是习惯,也能同胡若弗说道说道,胡若弗自然更不必提了,不论是家长里短,还是关怀问候,都能接得了话。
这样一群人围坐着,虽然没有以前宽敞,但比起从前夫妻两个人的时候,要更热闹一点。
正巧胡若弗问到林大成的学习,只是偶尔附和几声的李文畔神色略正了正,将目光落在明宛的身上。
“听你们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明宛,伯伯问你,你想去上学吗?”他温声询问,神情和煦,没有半点独断,语气里全然是对小孩子意见的尊重,“去与不去都可以,伯伯和伯母尊重你的意见,最关键的是你的想法。
不必有任何负担,如实和伯伯说就可以。”
李明宛放下筷子,她的头微微低下,很明显是在认真思考,原本在闲聊的胡若弗与林家老太太也早在李文畔开口没多久就安静了下来,饭桌上有些沉寂。不过,也能隐隐听见别家传来的声音,最明显的应该是刘长征家,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但总归很吵就是了。
正是如此,才愈发衬得此刻寂静漫长。
也许很久,也许很快,但明宛给出了回答,和先前一样,“伯伯,我想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