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傅明知道池梨青不是不懂事的人,他也不是喜欢说教的人。池梨青之所以会在这种小事上纠结,那是因为池梨青对他产生了依赖。
这种依赖和莫兹密洛海其他子民的表现形式不一样,这种来自伴侣的依赖填补了多年来的某种空白,像是温柔的池,又像起伏的海,让修傅明感到很充实。
把池梨青哄去睡觉之后,修傅明也到了该起床的时间了。
这几天,修傅明的大伯肉眼可见地忙了起来。同时,修傅明也发现了,大伯的身体确实不太好,虽然并没有电话里管家说得那么严重,但他也明白,到了大伯这个年纪,过于操劳只会透支健康,不能养精蓄锐。
以至于接下来的这几天,他会有意识地去帮忙料理一些事物。也许是因为有在莫兹密洛海当人鱼王的经历,有了修傅明的帮助,山庄内堆积的事务莫名其妙地得到了解决。
最让修傅明感到意外的是,他在山庄内的优先级比自己想象中得高。原以为,他这个傲慢不顾家的“白眼狼”会受到诸多排挤与偏见,没想到,他在这里受到了颇多照顾……
他出了房间,他来到庭院里站了一会,背后传来一声轻叹。
“唉,可惜了,这[流觞曲水]用不上了。”一位妇人出现在了修傅明的身后。妇人穿着一套淡绿色的衬衫,布料轻盈却有质感,臂间悄然露出的祖母绿手镯和钻戒无声地宣告着她的高贵富有。她看向修傅明,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
大伯好客,但修傅明却没想到,以流觞曲水待客居然杀青宴最开始的设想。
“有点不太现实,大伯有些太想当然了。”修傅明笑着摇了摇头。
妇人看了修傅明一眼,有些好奇地瞅了瞅。早些时候,他听说修少爷回来了,而且更变了一个人一样。起初她是真的不行,毕竟本性难移这个命题摆在那里,她不相信修傅明居然还能返璞归真。
可如今一见,确实和几年前不太一样。
“修少爷,早上好。”妇人手里拿着一卷香,点燃,插在角落里摆好的香炉内。做完这些之后,妇人转身拿起有些大的竹篮,打算前往下一个地点。走之前,他和修傅明说道:“那我就继续工作了。”
“工作?”修傅明眨了眨眼,还是接过了妇人手里的竹篮,亦步亦趋地跟在妇人身后。看妇人的打扮,还以为是阔气的客人,没想到居然是编内人员。
“修少爷,我是修家编入聚贤山庄的司香师,专门负责焚香类的工作。”妇人并不是扭捏作态之人,见修傅明执意坚持,只好把竹编篮递给修傅明,而后淡然一笑:“修少爷,你不常回家,都想不起我了,不过平日里我也不常在这里出现。”
这话修傅明无法反驳,“修傅明”确定了实很少回来,这里外在编的工作人员他都不熟悉。
“大房子太久没人居住,会有潮味,这种潮味是沁如砖块木头里的,除尘除尘充其量是除去表面的尘埃,但焚香可以去除异味。”司香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特地说道,“听说池梨青也会来”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怎么愿意和长辈说话……唉,在家就算了,难道我们还能害他不成……”妇人见修傅明面若有光,气质也是同龄人中顶好的存在,一时没留意住神,顺口说了出来。自觉失态,她立刻闭嘴,没了下文。
也许是为了转移修傅明的注意力,他特地带修傅明去看了池梨青来山庄串门时留下的照片。
照片里,十六七岁的池梨青坐在地上,正抱着一只博美看着镜头笑。这只博美看上去,像是某次池梨青来找他时,身后跟着的那只。
他记得……池梨青说,这是关蓉的。
“这是蓉姐的狗吗?”修傅明笑了笑。
“诶?关小姐吗?”妇人发出疑问,“当然不是啦,这是小池的狗。不过这孩子越长大越孤僻,听说这狗被他丢在公司大厅里养了,别人问他,他也不承认,真的奇怪。”
没有越长大越孤僻。修傅明在心底这样说,池梨青的前缀从来都不是这种消沉字眼。热烈浪漫才是池梨青的代名词,毕竟私底下,池梨青会抱着他,宣布这是自己的。
时针很快走完了一圈,这一圈一过,夜幕已至,杀青宴也开始了。从午后一时左右,不断有宾客陆续赶到。
另一边,修傅明也收到了池梨青的消息。
[i]:你在哪呀?山庄好大,我找不到你了。
[i]:你来前厅,我们一起走~[小狗星星眼]。
修傅明匆匆回完消息,然后加快了脚步,飞速往前厅赶去。进入前厅,他已经能听到宾客的声音了,他走上侧边的长廊,想抄个近道,却没想到和来人迎面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