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我没来错地方。残剑需我收集神器残片,就将我送到了你所在的世界。』
晏归舟轻抚左手心,那里有与神魂相连的静物空间。它放不了其他东西,专门是残剑寻来暂存神器残片。『问天剑没具体说收集碎片的方法,镜子,你知道要怎么操作吗?我念一句收,你嗖地进去了?』
问天剑的灵识微弱,很快彻底陷入了沉睡。只有金锐古气集满,随着芥子空间重回上界,它才有清醒过来的可能性。
至于碎片们各有各的灵识,它们是重融一体还是各行各事,都等凝古气回归九重天外再说。
镜子也是此意,却表示无法立即就被收归。『女娃,你想得真美。感知到一块神器碎片,把它捏在手心就能收进去?你觉得天道那老家伙能同意?』
『所以呢?』
晏归舟也没想能轻易成事。残剑只说当收归了一块残片,借以芥子空间迸的破空之力,她能随心所欲随时前往下一世。
铜镜说出了看似简单的要求,『以你能听得懂的话来说,是必须完成神器残片的一个心愿。如此它们则斩断此世的因果,顺理成章地进入静物空间,才心无旁骛只求归位。
这事骗不了天道法则,尽管重归天外是我所愿,但是与此世还有不甘羁绊。
最想弄清楚两三百年前到底生了什么,哪些混蛋将我从气宇轩昂的方镜,给弄成了如今这幅傻不拉几的模样!』
晏归舟拿着铜镜,镜中显出了广四尺、高五尺九寸的方镜影像。且一眼便觉它颇为威慑人心,与那把残缺的手持镜截然不同人。
她以对红楼的了解,听闻过一面神奇的镜子。正如铜镜此时模样,而背后被磨去的字迹,很可能是‘风月宝鉴’。
这就问了,『镜子,你现在的模样是两三百年前弄的?那该是有人将你重新铸造了一遍。这背面是否是‘风月宝鉴’四个字?如果所料不差,可能与传闻里的警幻仙子一伙有关。她……』
『啊呸!小小摄魂幻术,也敢称真仙?那么阿政与我都可谓真神了。』
铜镜说到这里,再也克制不住暴脾气,一股脑地说起旧事。『没有见过真神的,才把警幻当做仙,她也就是一个普通修士而已。想当年阿政习得《战神图录》,战神殿里石刻上的面具天神才是九重天外的大能。
如果那太遥远难追,南北朝有燕飞渡劫飞升,唐时向雨田破天而去,南宋末年令东来勘破十绝关彻天明地。距离最近的明初,还有庞斑与浪翻云冲破云霄。
除此之外,像是石之轩、宋缺、祝玉妍,韩柏、秦梦瑶等等,哪一个不是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因如今没人见过呼风唤雨的高手,才会将只弄风月摄魂者命名真仙。』
然而,从先秦至明初,如此敢与天公试比高的武道,怎么就忽而断绝了?
晏归舟难免疑惑,偏偏铜镜却给不了答案。
当年,嬴政暴毙于东巡途中,铜镜一直都在咸阳宫闭关,竟连嬴政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后来咸阳宫破,问心鉴流落民间。器物修行比人与动植物艰难百倍,它灵识受过重伤,几乎一直都在沉睡。仅当破碎虚空的波动出现,它才会醒来听听周围人说江湖大事。
明初时,铜镜最后醒过一回,浪翻云与庞斑在拦江岛一战,两人破碎虚空而去。
『武道断绝就在那之后生的。我被懂得炼器的人迷了灵识,还改铸成了什么风月宝鉴,直到你入世还魂,金锐古气唤醒了我。
我一清醒,赶紧踹了跛足道人与癞头僧人,毁去背后丑不拉几的字,一鼓作气出现在水月庵了。』
铜镜可动用的镜气不多,如今又受改变的天道压制,瞬移一回已是勉强,也没法再弄探测人心之事。大多时间都在沉睡,清醒时偶而去感知四周。
今夜恰遇圆月,月华入镜镜气猛增,它才硬生生以幻术对付了两个假尼姑杀手。这种做法可一而不可再,晏归舟万万不能以此为杀手锏。
『靠山山倒,你还是得快些习得武功。我要是早知今天,当初必是多问些秘籍的事,如今能教你的只有一门易容术。当年石之轩对着镜子练习,我好奇什么易容能以假乱真,那会学来的。
你可别小看它,邪王石之轩曾经以此扮作裴矩分裂突厥,从来没有人窥破他的易容。无需药物,以气换貌。你无内功改不了身高体型,但可用体内的些许金锐古气,先变出另一张脸。』
易容术好啊!
晏归舟半点都不嫌弃,此乃嫁祸坑人之必备技能,更有王熙凤争做试验品。君子如她,岂能不成全对方。
不过,学习前该尽的礼数不可少,要问一问镜子怎么称呼。『我,晏归舟,河清海晏的晏。镜子,你呢?就叫问心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