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屠心腹手下用凶狠的目光扫视众人,“妄议魁首者,死!!”
“要变天了。”钱老鼠听见有人轻轻地说,他惊讶地看过去,发现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那人自知失言,见钱老鼠看过来,紧紧闭上了嘴巴。
“三叔,你知道我钱老鼠嘴巴最是严实了。”钱老鼠认识那人,有几分交情,两人还是三代以内的亲戚。
等人群散去后,他悄悄找到那人,“您可否告诉我,方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被叫做“三叔”的人抵不过钱老鼠的苦苦恳求。他左右看了看,附在钱老鼠耳边道:“此时此刻,便如彼时彼刻。”
见钱老鼠疑惑不解的神情,三叔捻着自己的胡须,偷偷比了个“二”字,便不再多说。
二?二十年前?!
钱老鼠悚然一惊,二十年前他正是十岁多一点的年纪。海岛上风吹日晒,民风彪悍,孩子们都早熟。那时钱老鼠已经很能记事了。
他忘不了那时的血流成河,魁首封廖死因不明,连尸骨都不见。刑屠步步紧逼,以魁首夫郎为首的一帮人不肯退让……
到了刑屠真正成为魁首的那一天,广场上的血下了一天的雨才冲刷干净。
准备到五月了,按照往常,海犀岛要组织人手去捕鱼,和大雍做生意,要去附近岛屿换物资,甚至还有外邦的航线要走。
随着时间的临近,刑屠迟迟不归,没有个真正主事的首脑在,加上有人搅风搅雨,越发人心惶惶。
这时,莫瞳已经登上了前往海犀岛的船只。
自从开放海禁以后,莫瞳就用着蔺悬给的银子,着手海上生意。加上兰允城的帮助,如今他的手下已经有了一只不大不小的船队。
像他现在坐的这艘船,表面上看是商船,实际里头装载了从外邦运来的大炮,船舱里除了粮食就是武器。
水手也大都身强体壮,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这都是兰允城的亲兵。
“到了岛上,你要如何处置那些人?”兰允城走到莫瞳身边,学着他的样子将胳膊搭到护栏上,问道。
海风腥咸,但莫瞳早已经习惯了这股气味,吹着还蛮舒服的。他答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句话让兰允城噗呲一下笑了出来,见莫瞳恼羞成怒地看着他,他赶紧止住笑意,“说正经的呢,我听你手下说了,那岛屿上起码有几百号人,加上不在岛的,上千人总是有的。这么多人,要是真反抗起来,我只能带着你逃跑,上报朝廷了事。”
“刑屠残暴不仁,轻易取人性命,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上,那些人的亲朋好友肯定对他恨之入骨,只不过隐而不发罢了。”莫瞳说道,“我父亲虽然故去多年,但我爹爹还在。他当年离岛也不是全无准备,带走了大量金银财宝,仍有一批效忠的人手。”
“刑屠已死,我又让凤燕子散播消息,如今人们正需要一个主心骨。我是前任魁首的孩子,本就是正统血脉。”莫瞳慢条斯理道,“我杀死刑屠,乃是拨乱反正,我才是真正的下一任魁首!”
有着海图和凤燕子这样富有经验的人带领,海犀岛很快近在眼前。
有巡逻的人发现了他们,刚想回去通风报信,却见船只上打出了海犀岛的旗号。与此同时,船头上还站着一个熟悉的人,是凤燕子!
“凤姐!”那巡逻的人放下心来,还乐呵呵地冲凤燕子招手。他对身边的人道:“一定是魁首他们回来了,还有这么多船,我们要发财了!”
那人却没他这么缺心眼,犹豫着没说话,却想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等船到了近前,他看到船只上那全身着甲、杀气凛凛的兵士后,忽然打了个哆嗦,原本要冲出口的喊叫硬生生咽了下去。
“我想不通,大雍怎么会因为这群人而禁海?”莫瞳百思不得其解,“以大雍的兵力,踏平这里不是轻而易举吗?”
“海寇和前朝势力并不是禁海的全部原因,这个问题非常复杂。”兰允城解释说,“当初本就只是一部分前朝势力逃出海外罢了,经历了这么多年,大雍内忧甚至比外患更严重。”
“所以皇帝才要开海,这也是一种转移矛盾的方法。”莫瞳有些明白了。
船只缓缓靠近码头,许多人翘首以盼,刑屠的手下志得意满。见到刑屠从船上下来以后,他恭恭敬敬上前,朗声道:“属下恭迎魁首回岛!”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集中在码头上的人群也发出了呼喊声,声浪此起彼伏,震耳欲聋,“恭迎魁首回岛!”“恭迎魁首回岛!”
“免了,搞得这么大阵仗干吗?”今日的魁首格外和善,他嘉许地拍了拍手下的肩膀,“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做得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