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也不再多言,轻喝一声,祭出了一面庞大的镜子。镜面像是由流动不息的水而构成,玄妙不可言,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便被吸引住,心志稍有不坚定的,便是一阵恍惚。
“那是什么?”阮苏苏仿佛从中感受到了指引与呼唤,甩了甩脑袋,小声问道。
“溯回镜。”裴轩燃淡淡地移开目光,“是妖族至宝。”
妖族至宝?就这么轻易地拿出来?不怕被人抢了或者磕着碰着了吗?
像是猜到了阮苏苏的疑惑,裴轩燃淡淡一笑:“妖族至宝哪是那么容易被别族染指的?”
妖族虽然遗世dú • lì不染纷争,却也不是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这世道便是如此,若是没有能够震慑四方的实力,被世人发现了的桃花源,只有毁灭这一种结局。
妖界十年一盛会,借由各种缘由召集天下来客,祭出溯回镜,开启玲珑阁秘境,除了给后生晚辈们一次历练的机会,更是为了让世人知道妖族的盛况,好让心有企图的人知难而退。
至于这溯回镜……裴轩燃淡淡地望着镜面,除了妖族的王室,似乎只有“她”曾经偶然唤醒过一次。
他前几日感知到她的气息在妖界,本以为会在这场盛会上见到她,可如今看来,她应该是不会出面了。
“启!”
妖王一喝,双臂前举,周身妖力暴涨,在镜面四周环绕出了一个法阵,溯回镜被法阵所唤醒,骤然发出一阵耀眼的光亮,光芒中隐约可见一座阁楼的虚影,虚影逐渐凝实,想必那便是玲珑阁了。
阮苏苏望着那镜面中的波纹和阁楼的虚影,忽然若有所思地问道:“溯回镜……可以回溯时光吗?”
“不可以。”裴轩燃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溯回镜,神色淡漠,“时间法则是最为深刻、最不可撼动的法则,无人能逆。”
裴轩燃语气淡淡的,与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可阮苏苏心头却莫名有种说不出的异样,好像自从她误食了凝魂草,就时不时如此,像是有什么呼之欲出。
【主线任务:破解妖界玲珑阁秘境。】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系统再次恰到好处地打断了阮苏苏的思绪,冷冰冰的字样浮现在眼前,异样感转瞬即逝。阮苏苏伸爪把它挥散,注意力又回到溯回镜身上来,追问道:“那为什么它会叫溯回镜?”
“因为它可以追溯疑问。”
这个模糊的答案显然不能满足阮苏苏的好奇心:“所有的疑问都可以解答?”
“如果疑问涉及到的相关者没有想要隐瞒的话。”
阮苏苏还想继续追问,裴轩燃却打断了她:“秘境要开启了。”
这次,不等阮苏苏卖萌撒娇软磨硬泡,裴轩燃戳了戳她的小脑袋,轻轻地推了她一把:“想去就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传言溯回镜中的玲珑阁非虚非实,而是凌驾于两者之间,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每隔十年,以妖族的王室血脉开启玲珑阁,便会临时形成一个个超脱于世外的小世界,而溯回镜则成为了“通道”。
玲珑阁中的小世界由入镜者的潜意识构建而成,往往是心底最为执念的地方。可阮苏苏自觉初来乍到,阅历浅显,想象不出自己会进入怎样的秘境,系统又为何再三强调这个主线任务。
思索之间,阮苏苏站在了溯回镜前,凑近了看,如水一般的镜面中,漂泊不定的水流像是形成了一道道符文,转瞬之间又化为另一种模样。
阮苏苏停留在溯回镜前,不知在想些什么,像是感知到了阮苏苏的接近,镜面缓缓地发出柔和的光。
忌惮于裴轩燃的存在,没有人敢催促她,只能远远地看着溯回镜前那小小的一团身影,良久,阮苏苏轻盈一跃,跃入镜中。
——
待所有历练者都进入了秘境,围观的人群散去,玲珑阁的光影逐渐朦胧,溯回镜中漾起一圈涟漪,平静中似乎暗藏着什么。
裴轩燃倏然起身,一个起落之间,来到了溯回镜前。溯回镜不受外物干扰,对裴轩燃的到来视若不见,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回应。
“上次你的疑问,已经替你传达过了,”妖王眼里一片沉静,不知透过镜中的世界看到了什么,“只不过,一提到‘她’的名字,溯回镜中便是一片雾霭,什么都看不真切。”
裴轩燃默然,从“她”突然离开魔宫的那天算起,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虽然知道以她的实力,这天下大半的人都不会是她的对手,可这么长时间的杳无音信,到底让他难以释怀。
何况他也想知道,她到底去了哪,又为何不告而别,不留给他一点念想。
裴轩燃的思绪像是拨动了某根弦,溯回镜面一片波纹,像是被他内心强烈的“疑问”唤醒,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