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兜花来卖,护着颗微弱的光豆,到了二楼,挨桌挨席地问。好容易挤到这桌来,让随侍的少年拦下。
四爷微侧了头去看,是一位颤巍巍的老母,身前兜挂一篮子花,真的如十月白、朱殷等都失水残了,倒是软丝绑的绢花,一朵朵蓝的紫的,较那几枝真的更鲜艳得好。
见他着了注意,老人忙不迭道:“各位金身的贵爷,咱家细儿嗓子漂亮,讨了您欢喜,买朵花赏吧。”
四爷点头。探手去篮里挑拣了两枝紫绢。
正要拿起,楚少爷也伸手进来,暧昧地擦过他的,拣了余下中最嫩的十月白。
末了,四爷将手中花递给少年,示意抛下。楚家那位却并不抛,拿在手中旋转把玩,又凑到鼻下嗅嗅香气。
仿佛细细品味过了,摇头自说自话:“绢花虽美,终是死物,不及这真花味道。”
斜眼见四爷并不接招,又笑:
“真花当配真人,想来想去,还是只有四爷担得起个真字。”
说罢,竟将花送到四爷眼下。
这边碧水竹衣的人垂目,淡淡一睨,不知心中何想,竟收下了。道:“多谢。”
有礼有节,逊顺有度。
接着,复又递与了少年,只是这回道:“好生看护。”
对面赠花的人眉目一振,似乎受宠若惊,敛不住的笑意,便再无心看戏。
任它热热闹闹你吟我演何种悲欢引人入胜,那楚家少爷,只借着窸窸窣窣的暗,不时侧眉,偷眼细寻身边那人的轮廓。
此时此刻,日思夜念的人儿端坐目光中央,其余所有,便皆黯然失色沦为陪衬。
炉中那一缕朦胧的烟似断非断,弱弱拂过他的眉眼,于是花声喑哑,风月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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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折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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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有个清风倚,城西有个皓月满
四爷这脸治了月余。
白老板重金请萋州最好的郎中入府,辗转求来名贵药材,外敷内服。
话说得满,到拆布那日,一众期待的目光下,白纱布缓缓揭开,鸦雀无声。四爷环视众人的反
应,迟疑着,自取了镜来看,便一眼见到镜中人雪白的面颊上,直直一道粉嫩的新疤。
郎中叹道,很浅了,已是很浅了,能做到这种程度实属不易,老天福泽四爷才有如此良效。
白老板压不住气,直提起他衣领欺怒:“狗屁良效!你给我接着治!治到无痕无迹为止!治不好我宰了你的蹄子!”
四爷却摇摇头,示意罢了。
反倒还去安慰他,说容貌面相无非是皮囊,堂堂男儿何须在乎?既是替对方顺意,说出来,倒又像是宽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