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溪午低着头,哭声压抑而模糊,眼泪一滴滴砸在裤面。他有时候会想,如果林深时知道自己也是双x性人之一,是不是就能改变对他们的偏见,还会像以前那样宠他,给他擦眼泪,在林深时身边肆无忌惮无忧无虑。
可身体的秘密像是敲碎梦境的铁锤,虚幻的憧憬刚刚露出苗头,便被恐惧的洪流淹没。
林深时是沁在心脾的蜜糖,也是饮鸩止渴的毒药,希翼和绝望撕扯着他的身体,鼻息间萦绕着浓烈的血腥味,他怕,他想要逃离,但是他又想走近。
钟煜晨将他的手握紧一些:“他知道小小吗?”
钟溪午摇头:“他以为小小只是我的孩子。”
钟煜晨又问:“你想告诉他真相吗?”
“我不知道。”钟溪午说,朦胧的眼睛只能看到忽大忽小的残影:“哥哥,我放不下他。我以为有了小小,就不再惧怕任何人,后来我发现这些全是自欺欺人,全是假的……”
钟溪午突然抽出手,抓住钟煜晨的衣角,红着鼻头无助的像个孩子:“哥哥哥哥,我该怎么做?你再教教我……你教教我……”
钟煜晨把他抱在怀里,轻拍单薄的背脊,耳边是钟溪午细微发抖的哽咽。钟煜晨看向窗外日渐低沉的夕阳,眼里满是疼惜,他小天使一样的弟弟,从小就善良的不像话,又傻又单纯,守着不能宣泄出口的秘密和不堪,等着一个没有结果的未来,每一步都走的艰涩辛苦惶恐不安。
“溪午,我私心不希望你和他再有什么瓜葛,我只希望你能开心。”钟煜晨嗓音有些沙哑,他说:“我们溪午长大了,是一位合格的爸爸。我尊重你的决定,你只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哥哥都在。”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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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是齐沐从酒店打包回来的,四个人围了一圈,饭桌上安静的只有餐具的碰撞声,钟冉的话也少了,大人给她夹什么吃什么,握着小勺子一口口的咽下肚。
一百平的房子不大,住三个大男人显得很拥挤,吃过晚饭后,钟煜晨和齐沐去了酒店。
小区门口,齐沐叫来了车,同钟煜晨一起坐进去。
“路上小心,”钟溪午抱着钟冉与车里的两人告别,夜风大,钟溪午拢了拢钟冉额前吹气的头发:“小小,向大伯和小伯伯再见。”
钟冉晃着小手:“大伯再见!小伯伯再见!”
“小小再见!”钟煜晨趴在车窗前:“大伯明天再来!”
钟冉甜甜的回应:“好!小小在家等着!”
车子慢慢驾动,钟煜晨关上车窗,嘴角还带着残存的笑意,正准备和齐沐说话,身子还没完全转过去被齐沐一把抱在怀里。
“煜晨哥,”齐沐埋在他的肩窝委屈的不行:“你今天晚上一直没有和我说话。”
车上还有司机,钟煜晨不习惯在陌生人面前做太过亲密的动作,他扯齐沐的耳朵,不自在的说:“齐沐,松手,这还有司机。”
“钟先生。”话音刚落,驾驶座的司机出声,浓厚的口音夹杂着生硬的中国话,这是刚接触中国不久的外国人特有的说话方式。
钟煜晨一惊,顺着后视镜看到一双锐利的蓝眼睛:“亚历克斯?”
亚历克斯点头,极有分寸的收回视线,看着前方道路专注的开车。
亚历克斯是齐沐的心腹手下,钟煜晨刚在阿尔卑斯山认识齐沐时就跟在他身边,克里斯家族是世袭制,极其注重血脉纯净,齐沐作为一名混血儿,能在惨烈血腥的厮杀中活着坐上家主的位置,这位心腹挡了不少刀枪。
但这次回国,出古堡、办签证、上飞机从头到尾只有自己和齐沐两个人,钟煜晨并没有听说齐沐带任何随行下属,他还盯着亚历克斯的背影:“亚历克斯什么时候来……嘶~”
钟煜晨唇间一疼,分散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了疼痛的源头,齐沐磨蹭着刚刚咬到的下唇,宝蓝色的眼睛深深的凝视他:“煜晨哥又不看我。”
钟煜晨解释:“我……”
还没说完,齐沐惩罚似的又咬了一下,转到他喉结处又咬又嗅:“我吃醋了,煜晨哥。”
轻微的触感像是柔软的发丝搔着人心,不疼,却有股强烈的酥麻感顺着皮肤闪电般窜上大脑,迷了心绪烧了神智。
钟煜晨有再大的疑惑也瞬间断了路,眼睛都充了血色,抬手推人却没了力气:“齐沐,你别……”
“煜晨哥要补偿我。”齐沐拉着他的手掌亲他的手心,又舔他的指尖:“我今天很听话,也要奖励我。”
低沉沙哑的嗓音、指尖泛起的密密麻麻的电流使得狭小后座的空气也燥热起来,钟煜晨软着腰身,眼前朦朦胧胧:“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