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梁星点头,是,潜在的市场给足了他们赚大钱的机会。
“国外货比较好卖,不过不影响,咱把他们机器整回来,自己研究研究。”
辛梁星又是点头,他跟机器接触的多,也算上道。
“现在是淡季,夏天嘛,衣服好洗,等到了冬天,旺季可就来了。这你别担心,总不会叫你赔。”他毕竟是赔过家底儿的人,现在事业如日中天,敢说这种话都是有底气的。
其实挺能聊得来,辛梁星觉得可以,只是没有一口应下,说要考虑考虑。那人想带他逛逛,辛梁星拒绝了他的好意,自己沿街往车站走去。
城中的楼新到压根没有岁月的痕迹,辛梁星走在楼房投射的阴影中,闲庭信步,直到他看见一家书店。他不看书的,但是书店门敞着,窗也被推开,叫他看见了屋中的布局,书架上陈列着时下大火的诗集,杂志,角落里站着三两学生,捧着书,细细的交头接耳。他透过那扇窗,好像看到了一个缩影,是逝去的缩影,也是染着光的未来。
他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去,等走到拐角,忽的想起什么,大步往回走,步履稍显匆忙,他跨进书店,急急忙忙的闯入让店员看了他一眼。辛梁星跟他眼神交汇,并未挪开视线,而是轻生问道:“想买书,不知道怎么入手,方便推荐吗?”
店员回说:“当然方便,你想买哪方面的?”
辛梁星定了定神,稳下来,说:“会计。”
“你跟我来。”店员出了柜台,把他往书架旁带,玲琅满目的教材,要看花人的眼睛。
辛梁星扫了一眼,有些白砚已经买了,他略过已有书籍,问店员说:“哪本题集好?”
店员给他抽了一本敦实的题集,辛梁星翻了两页,领略不到内容,单纯能看出题多,够白砚写的了,便果断拿着书去付钱。临结账前,他望着玻璃柜里的钢笔,指着其中一支金属本色的钢笔,让店员包了起来。
他提着纸袋出门,手中沉甸甸的,再拐过那个路口,浑身都是轻的。车站旁围着好些商贩,他穿梭过那些讨生活的人,买了回程的车票。原本预计要多耗上两天的,结果今天的交谈格外顺利,他没去看工厂,因为信得过老朋友,他唯一需要考虑的一点就是做了这遭生意,就得挪窝儿了。小镇一切都好,只是给他的机会并不多。辛梁星说不上没有一口答应是舍不得小镇,还是因为舍不得别的什么……
回程路悠哉悠哉,等他出了车站天都黑了,这一天即将在奔波之中结束。
辛梁星手上还提着纸袋子,天色不早了,他得回家。路走了一半,脚下一拐,抄小道朝熟悉的路走去。他今天一共拐了两个弯,都是为着同一个人。
他站在白砚家门口,手中还握着三颗刚从小卖部买的大白兔奶糖,软在他掌心的那颗糖几乎要像他的心思一般黏糊了。他敲了敲门,依旧是耐心不足的只敲一下,然后去推门。白砚在里面反锁了,他没推开,于是用手掌拍了下门,嘭的一声。
兴许是动静不大,白砚没来应门,辛梁星又拍了下门,院内还是没有听到脚步声,他不耐烦的拍的有些急促,半晌才从门内传出谨慎的问话:“谁啊?”
辛梁星默了默,沉声道:“辛梁星。”
门被拉开,辛梁星看见白砚惊讶的脸,以及喜出望外的表情,“你咋回来了?”
辛梁星简短道:“事情办完了。”
白砚伸手把他拉进家门,又上了栓,跟着他问:“累不累,吃饭了没?”
辛梁星不答,而是把书袋塞进他怀里,白砚抱着纸袋,就着朦胧的月色,只能看到里面是本书。“给我买的?”
“嗯。”辛梁星摊开掌心,变戏法儿似的,给了他书,又紧跟着给他糖。
白砚惊讶的眉梢微动,去接糖,剥开糖纸,用虎牙嚼着发软的奶糖,发音不清的咕哝道:“今黑咋这么好了。”
辛梁星在他嘟囔的时候蓦地弯腰,鼻尖擦到鼻尖,能嗅到一股浓郁的牛奶味道。白砚登时不敢动了,连咀嚼的动作都停止了,睁大眼睛,上唇微启,下巴抬了抬,随后闭上眼睛,等他的唇落下。
银月高悬,风中始终弥漫着一股绿叶生涩的味道,以及淡淡的,牛奶糖的甜味。
辛梁星垂眸,鼻尖顶了顶他圆润的鼻头,没有吻,只有一个狎昵的拥抱。辛梁星一条手臂横在他后腰,说:“怎么锁门了?”
说起这个,白砚一霎时搂紧他的腰,在他耳旁极力的渲染氛围:“你才回来你不知道,胖周出事了。”
辛梁星歪头看了看他,看他哪咋呼的样儿,依着他的劲儿问:“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