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的门被侍应生推开,一道道菜品接连送上,有蒸有炸,有煮有烹,颜色鲜润而油亮。摆盘更是十分精致风雅,有花瓣,有碎石,有翠竹,仿佛吃在画中。
訾衍一看这阵势,就知道这顿饭不会低于四位数了,面上的悲苦又多一丝。
洛非拾起筷子道:“外资银行的佣金这么高,可以说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待遇,为何员工还冒着巨大风险去协助客户洗钱呢?”
訾衍夹一口虾肉塞进嘴里,鼓鼓囊囊道:“这跟钱没关系,跟人的想法有关系。你给他再高的薪水,他也还是会这么干。”
叶知理点点头,用筷子去戳龙虾壳内雪白剔透的肉。
洛非夹一块白灼芥蓝放入自己面前的碟子,笑道:“我常常思考,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不寻常的背景和非凡的人际关系,做着普普通通、朝九晚五的工作,月月拿着死工资。万一某天突然天降一笔八位数的横财,需要把这笔钱洗白,要怎么做?”
訾衍停下咀嚼,目光自然地转向叶知理:“可以洗吗?”
叶知理用筷子拨弄着盘中的菜,点点头:“可以洗。”
洛非颇感兴趣地眯起眼睛:“哦?”
叶知理用筷子在盘中划着几道没有意义的线条,慢吞吞道:“普通人洗钱,最大的困难在于资金构成过于单纯,如果账户内交易金额和次数突然发生剧烈波动,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如果是朝九晚五的死工资,那么每月入账几乎是固定的,每月出账无外乎是房贷车贷,日常开销,并且额度也在五位数左右。”
顿了顿,“背景普通,人际关系单纯,就意味着没有其他渠道可以流通、转化、操作资金。即便持有少量股票、基金、债券、贵金属、不动产,充其量也就是个高级散户水平,想要洗白一笔千万、甚至亿元的横财是远远不够用的。”
訾衍想了想,点头表示同意。
叶知理道:“因此普通人想要洗钱,最先应该做的,就是让你的财产构成复杂化,并且容易转化财产形态,使人难以追查这笔横财的初始来源。”
洛非眼珠微微一转:“有道理,可具体怎么操作呢?”
叶知理捏着筷子,将盘中一片青菜揉得皱巴巴,道:“首先,你得找一个资金密集型的商业活动,最好是大量用到现金的生意。其次,你需要一个道德沦丧的律师,钱到位的话这样的人并不难找。然后,你需要一个贪财如命的会计,一个守口如瓶的企业法人,和一群智商不太高也不乐意多管闲事的员工。”
訾衍点点头:“这听上去难度的确小了很多,普通人伸伸胳膊还是可以够到的。”
叶知理扒拉一下碗碟边缘,道:“在众多的商业形态中,有限责任公司是最容易被滥用的,注册门槛不高,公司建起来后操作资金特别方便。再请个挂名的法务,要是怕查的话,直接租条船,开到公海上。”
訾衍笑了笑,道:“这么看来,当律师的确能从黑白两路捞到不少钱。”
叶知理点点头,朝嘴里塞进一块土豆,嚼了嚼:“那是,资本家的法务可不是白请的。每年那么多的钱,你以为资本家傻?”
洛非赶紧低头吃菜,装作一副和自己无关的样子。
訾衍不动声色地扬起嘴角,努力忍笑。
叶知理将土豆咽下去,喝口茶润润嗓子,道:“总而言之,就是可以洗,普通人也可以洗。只不过可能受到行政处罚、民事处罚和刑事处罚,自己掂量掂量呗。”
洛非抬起头,马屁道:“叶主管说的是。”
包间的门被侍应生推开,一道道菜品接连送上,有蒸有炸,有煮有烹,颜色鲜润而油亮。摆盘更是十分精致风雅,有花瓣,有碎石,有翠竹,仿佛吃在画中。
訾衍一看这阵势,就知道这顿饭不会低于四位数了,面上的悲苦又多一丝。
洛非拾起筷子道:“外资银行的佣金这么高,可以说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待遇,为何员工还冒着巨大风险去协助客户洗钱呢?”
訾衍夹一口虾肉塞进嘴里,鼓鼓囊囊道:“这跟钱没关系,跟人的想法有关系。你给他再高的薪水,他也还是会这么干。”
叶知理点点头,用筷子去戳龙虾壳内雪白剔透的肉。
洛非夹一块白灼芥蓝放入自己面前的碟子,笑道:“我常常思考,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不寻常的背景和非凡的人际关系,做着普普通通、朝九晚五的工作,月月拿着死工资。万一某天突然天降一笔八位数的横财,需要把这笔钱洗白,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