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柠注意到孟州面前的桌子不大，“孟老板你家里还有别人吗？”
“上大学后我就自己住了，”孟州把筷子递给他，“尝尝我的手艺。”
“嗯，看看以后能不能拓展一下业务开个饭店。”孟州做的都是很清淡的菜，蔬菜的种类挺多的，汤里面炖了一只鸡，看着很有营养，薛柠尝了一口花菜，比了个大拇指：“好吃!”
“那以后可以开饭店了。”孟州盛了一碗汤递给他。
“要是开在我家附近我肯定天天去吃。”
饱餐一顿后，薛柠脸上都带了笑：“我去洗碗吧。”
“家里有洗碗机，放进去就行了。”
“行，那我们走吗？”
“走吧，你的鞋子我放在鞋柜上了，在门口那里。”
“好。”薛柠看着自己白色的帆布鞋，上面的雨水和泥泞都被洗刷干净了，真的有人能为一个才见过几次的人做这么多吗？
薛柠换装完毕，站在门口等孟州，因为下雨孟州穿了一件外套，属于日常款的西装，“穿的有点正式啊。”
“嗯，因为要去做的事比较重要。”
闻言薛柠很认真的看着孟州：“我替奶奶谢谢你。”
都说善良的人死后会上天堂，而恶人会进地狱，那又好又坏的人，会停留在人间吗？
薛柠在孟州看不见的地方用手四处挥了挥，什么也没有抓住。
孟州开车去宁园，路上他一直放着舒缓的钢琴曲，薛柠有点好奇：“孟老板你是什么时候学的钢琴?”
“小学的时候吧，因为还算喜欢平常也会练练，不过技术不好，只能弹几首简单的曲子。”
“那也挺好的，上次你弹琴的样子很帅。”
闻言孟州偏头看向他：“谢谢夸奖。”
薛柠把手机上几条许炀他们发的消息回了，开始看外面的雨，看着看着就走神了，记得小学那会儿，一大家子人就只有一只猫愿意理他，薛郁韬和华嫣整日整日的争吵，家里每天不知道要打碎多少个花瓶和盆景，他们吵的时候薛柠就躲到花园里，拿两个垫子坐在石凳子上，那猫吃饱了就会来找他，静静的趴在他边上或者腿上，佣人生怕惹怒华嫣，不会和他说一句话，把饭菜端给他就匆匆走了，在最该玩闹的年纪里，他只能静静的坐在花园里画画，或者在房间里看书，每天会有专门的老师来教他，因为薛郁韬嫌每天上下学确认他的安全麻烦，可能毕竟还是他的儿子，不想让薛柠以后变成个大字不识的废物，所以还是找了老师来教他，他也没能去交什么朋友。等他上了初中可以自己搬出去的时候住就好多了，耳根都不知道清净了多少，只是他那时唯一的朋友丢了……
“到了。”听到声音薛柠回过神来，昨天没仔细看，宁园是一座很小的墓园，管理也不算好，他们去大厅定做了一个新的墓碑，因为花的钱多，做的很快，工作人员开着车把他们送到地方，安好墓碑，开车走了。
薛柠在墓前十分认真地拜了拜，发现孟州也和他一起拜了拜，便将手里黄白相见的菊花分给他一束，再一起放在石台上，薛柠小声说：“希望无论您在哪里，都要快乐、安康。”
“会的。”孟州把伞朝薛柠那边倾了些，“回去吗？”
“走吧。”
宁园到处都是石子铺成的小路，下雨天比较滑，所以他们走的很慢，周围全是树，雨无知无觉的下着，在单调重复的雨声里，薛柠走着走着有些恍惚，雨幕遮挡了他的大部分视野，这条路看上去就像没有终点一样，风夹着雨打在伞遮不住的地方，冷的有些孤寂，会不会走着走着他的灵魂就能逆着雨飞出去，飞到一个热闹的家里，飞到一个阳光最充足最热烈的城市，飞到……“哎呦!”他一个没注意踩在一个凸起的石头上重心没稳住，向前倒去，薛柠脑子里瞬间预想了一万种他哪里着地的可能性，结果他在半空中被一只有力量的胳膊拦了下来，孟州以一个拥抱的姿势接住了他，“没事吧？”
“没事，下雨有点滑。”薛柠看着自己的鞋子，帆布鞋的鞋底真的是又硬又不防滑，“欸？”视线往上，孟州握住了他的手，即使是这么大的雨里他的手也很温暖，“想走神的话，我拉着你走，就不会摔倒了。”
“……好，谢谢。”
孟州把伞换到另一只手上，伞不算大，快遮不住薛柠的肩膀了，“过来点，要淋湿了。”
薛柠离他近了一点，他们的肩膀快挨在一起了，他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有点…矫情?”
“不会。”
薛柠听着他确定的语气，有些不相信：“真的吗？”他用手指一件一件数，“可是你看我这两天，为了一些过去的事情搞得这么乌烟瘴气，又给别人添了一堆麻烦。”本来薛柠说自己走回去的，但是孟州担心他，提出和他一起走回去，这是一段很长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