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九天一路踩着落叶走来,吱呀吱呀的。他跨过藤蔓,走上被灰尘和树叶盖得看不出原貌的台阶,缓慢地朝锁里插进了钥匙。
这把锁陈年未用,钥匙也一样。闻九天小心翼翼,生怕它断在里面,半晌才轻轻转动手里的钥匙。
喀嗒一声——和记忆里一样,这扇门开了。
门上挂着一个木质的牌子:闻宅。闻九天推门进去,这是他零到六岁时居住的地方。
客厅的正中央仍旧挂着那幅《我观山观我》,上面还有几个黑乎乎的小手印,属于四岁的小闻九天。
闻九天还记得,当时外公抱着自己欣赏沈灵均的代表作。他年纪小不懂事,好奇的小手直接印了上去。
“哎呀!”一旁的保姆惊呼,“可不能碰,这幅画市场价得上亿呢!”
“没事。”闻愚白却爽朗地笑了几声,根本没阻止。他须发皆白,颇有些仙风道骨之姿。
小闻九天那时两颊还长着婴儿肥,看起来又嫩又水灵。他眼睛大大的,吃着手指有些疑惑。
闻愚白抱着闻九天颠了颠,“喜欢这幅画吗?”
小闻九天点点头,胖嘟嘟的小手却不敢再伸上前。
“那就摸吧。”闻愚白抱着小闻九天,凑得更近了些,“身外之物,不足为惜。”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点短短,因为太忙了(哭哭
第22章小猫生气了
对闻九天来说,幼年跟在外公身边的那段记忆从前是一个水灵灵的梦,在他长大后才逐渐清晰。
闻宅是个避世的地方,却并不冷清,常有人慕名而来;闻愚白那会儿已经不再收徒,但面对主动求教的后生晚辈仍不吝指点。在小闻九天的印象里,外公鲜少将人拒之门外。
有时天气好,闻愚白会拎一根鱼竿,带着小闻九天在江边垂钓,一坐就是一下午。
“小九天想吃它还是放了它?”外公总是在钓上鱼后笑眯眯地问,“哇,是条很不错的小鱼呢。”
“唔”小闻九天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每次都会不厌其烦地重复相同的思考路径,最后认真道,“还是放了吧。”
白猫闻小七也是在江边遇上的。此猫诡计多端,时常趁闻愚白在书房作画时翻窗去撒娇,妄图骗取小鱼干。
闻愚白自己是个画家,却并没有怎么教过闻九天。小闻九天自幼就展现出了不俗的美术审美:他不喜欢画纸,总是在其他地方乱涂乱画,闻宅的墙壁上至今还保留着他的蜡笔“杰作”。
“人这一生,贵在纯粹。”
站在那幅价值上亿的《我观山观我》前,闻九天还能记起外公那天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