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闻九天身上,傅岹然第一次有了自我;在闻九天出现以前,傅岹然“从未真正活过”。
傅岹然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酒瓶哐当一声落了地,与此同时画笔从他指间滑下,悄无声息地滚到了地毯的死角,暗无天日的地方。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傅岹然再次睁开眼皮时,是被一阵持续不断的敲门声吵醒的。他不耐烦地揉了下眉心,抓起床边的固定电话打算向前台投诉。
入住的时候傅岹然明确说过不允许被打扰,他很久没见过这么没眼力见的宾馆了。
门外的敲击声仍旧有规律地响着,不厌其烦。等电话接通的时间,傅岹然被吵得心烦意乱,一秒都忍不了了。
傅岹然头发耷在额间,几日未剃的胡渣让他显得成熟又颓唐。他扔开话筒,顶着一张阴沉的脸走到门口,“谁让你——”
门被拉开的瞬间,傅岹然的话便刹住了。他怔了一秒,旋即像是醒了酒般,难得流露出几分正经,“…石老师。”
门外的轮椅上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耄耋老人。他拄着一根拐棍,眼神浑浊而坚定。
如果闻愚白还活着,或许也该是这副样子。
“石老师要来看你。”推轮椅的是何同光。他敲了许久的门,甩了甩手,佯装不经意地朝房里瞟了眼,“看来是来得不巧了。”
对于何同光,傅岹然如今是多半句话都懒得说。他也不看何同光,只捋了下衬衫,“老师,抱歉我…”
“无妨。”石老爷子面色冷淡。他举起拐棍在空中一打,嗓音透着浓浓的仙风道骨,“艺术家大多狂狷。”
“我推您进来。”傅岹然转身把轮椅推进房里,何同光识相地没有跟进来。
“你如今是出息了。”在屋内坐稳后,石老爷子拎起拐棍,啪的一声打上傅岹然的膝盖,“我在山里避世多年,都能被画协的人找上门来。”
“学生…给老师添麻烦了。”那一下打得并不轻,傅岹然的腿却连颤都没颤一下。
“沈杯的事,我都听说了。”石老爷子摸了摸系起来的胡须,“何同光有问题。但他的问题,不能掩盖你也有问题。”
傅岹然嘴唇动了下,没有说话。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预感。
“你跟闻家的那个孩子…”石老爷子拄拐撑地,一针见血,“还在一起呢?”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