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傅岹然却不像人们以为的那么无知无觉。他起初听不懂话,却能看懂表情;再后来,他学会了一些日常用词、逐渐适应了在中国的生活,经常偷偷跟着少儿频道教英语的节目学汉语。
他已经长进了不少,却没有急于表露出来,总是在人前装作汉语学得很吃力的样子。
“或许”又是一次傅老爷子检查完毕。他双唇下垂,沧桑的脸上仿若蒙了一层尘,声音浑浊而沉重。
他像是已经没有力气去不满了,只剩下不讲理的绝望,“我还是应该把他交给闻愚白去教。”
闻愚白。
小傅岹然边画画边偷听,手一抖也没抖。他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推测可能是个人名,至少是指代一个人。他悄悄抬眸看了石若磊一眼,不动声色。
石若磊那时刚从盛年迈入老年,并无分毫迟暮之色。他闻言没有说什么,只抿了下嘴,委婉地表达了了不认同。
“傅巍”说出这个名字,傅老爷子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含混不清、夹着气音,乍一听小傅岹然还以为他是喊出了一个独具特色的象声词。
“傅巍就是闻愚白教出来的。”傅老爷子说。
这是一句简单的话,却夹杂着两个小傅岹然不懂的词。但他结合前文,大概能猜出来一些:傅老爷子希望“石若磊”成为“闻愚白”,自己成为“傅巍”。
“他不需要变成傅巍,”石若磊拄着拐杖站了起来。站起来后他把减轻了手上的力道,尽量靠自己的双腿站直,“他可以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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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哐当哐当的砸着墙,清理出来的烂枝烂叶一箩筐一箩筐地往下运。傅岹然打发完刘主席,靠在门边夹了根烟。
外面的空气很清新,可怎么呼吸都还是感到闷。
“这里树木多,不能抽烟。”闻九天也捋起了袖子,跟工人们一起运树枝树叶。他把手里这一桶倒进门口的大垃圾车,这时傅岹然才发现他手里拎着的是铁桶,别人的都是箩筐。
“怎么就你拎着桶?”傅岹然把烟收回去,有些好奇,“该不会是力气小,抱不动一箩筐那么多的树叶吧。”
“”
“刘主席走了?”闻九天也不打算掩饰。他手里的铁桶晃了晃,四周还有水渍。
傅岹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禁笑道,“你都准备了铁桶,怎么不泼?”
“他又没提沈灵均的画,那就不关我事。”闻九天顿了下,多看了傅岹然一眼,“沈杯有人抄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