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过去,傅岹然仍然没有停笔的意思。
“你继续这样,迟早有一天会变成饿死鬼。”闻九天说。
“放心,在我画完之前,我不会让自己饿死的。”傅岹然笔尖飞扬,用近乎浪费的奢侈感,一分一秒地消耗着自己苟延残喘的生命。
等傅岹然结束今天的绘画,一个小时只剩下不到十分钟了。
饿了一天的傅岹然当然没能吃完闻九天带来的所有食物。
闻九天面无表情地收拾完剩下的饭菜,眼神麻木不仁。
傅岹然被关回浴室。
“明天见。”目送闻九天离开时,傅岹然的嘴里仍在大口咀嚼着。可这不妨碍他面带微笑。
闻九天拎着塑料袋的手不由得攥紧了。
他圈禁傅岹然的笼子越来越小、越来越密不透风,傅岹然的生命却好似越来越自由而鲜活。
这种自由和鲜活夺目得可怕,刺得闻九天睁不开眼。
傅岹然看向闻九天的眼神,一日比一日更平静,最后变得慈悲。
“就算你不帮我,也有别人会帮我。”闻九天说话时甚至没有回头。他已经浑身疲惫,光开口就要耗费几乎所有的力气,“他们已经猜到那七幅署名沈灵均的画,与我外公或者傅巍有关了。”
“你以为他们是在帮你?”傅岹然立刻说,“一旦仿古造假的事情查实,他们巴不得把所有的黑锅都甩到闻愚白一个人身上。”
“但真相总是一步步揭晓的。”闻九天说完,逃也似的锁上门。
他飞奔着离开了这间房子,像是根本不敢听傅岹然的回应。
背后傅岹然的声音逐渐远去,连同他哐哐拍门的声音一起。
闻九天逃回车上,大口呼吸着。他闷得很,却仍不敢摇下车窗。
离开一个密闭的空间,似乎会让闻九天彻底丧失安全感。
又是一阵铃声响起。
“喂。”是何同光的声音。
“怎么样。”闻九天竭力掩饰住自己的状态。
“傅岹然消失的事,尽管目前还没有对外公布,可是瞒不住是迟早的。”何同光说,“网上已经有不少风言风语了,桐州这边内部的意见分歧也很大。”
“如果再联系不上他,估计得对外有个说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