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就算闻九天真的不幸是个美术蠢材,单凭他姓闻、是闻愚白的外孙,傅尚都有信心能把他包装成另一个明日之星。
“我知道你不会逼傅无闻,”闻愚白说话已经十分吃力,几乎每说两个字就要抽一口气,“但是闻九天你也绝不能让他学画。”
傅尚皱了下眉,“这个”
“哪怕是你父亲要求,你也不能让他学画,听见了吗!”闻愚白抓紧了床单,眼珠子几乎快要瞪出来。
“好。我答应您。”傅尚犹豫片刻,点了头。或许是因为傅岹然足够优秀,他放过了闻九天,“我保证,不让闻九天学画。”
听完傅尚的话,闻愚白像是终于失去了活着的最后一丝目的。他脱力地倒向床榻,眼神空洞,声音一个字比一个字小,“还有…我看过那个孩子的画。”
“他比幼年时的傅巍毫不逊色,论天赋更是远胜过石若磊——你们很快就教不了他了。”
傅尚笑了笑,“你说傅岹然吗?他确实很有天赋。有他在,画廊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您可以放心了。”
闻愚白看向傅尚,眼神犹如黄昏般温暖而慈悲,没有半分喜悦。
“你父亲已经走火入魔,没有救了。傅尚,你是个正常人,听我一句劝。”
“为了大家好,及时悬崖勒马吧。”
病房外,医生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闻九天躺在床上——与其说是躺,更像是摊。他浑身上下似乎半点力气也无,仿佛被抽去了骨骼和筋络。
“傅岹然终于接电话了,他说过来。”门一开,傅无闻走了进来。
“咦,你怎么了?”
闻九天怔怔的。一滴迟到了许多年的泪珠从他的左边眼眶滑落,“我想外公了。”
第105章最后一次
傅岹然伤了一只手,还喝了酒,各种意义上都不能开车。他只能打电话叫司机小丁上门。
抵达医院时,天已经黑了大半。
“傅老师,需要我在外面等您吗。”小丁问。
“不用了。”傅岹然胳膊肘搭在车窗上,朝外看去。灰棕色的云笼罩在上空,傍晚的医院格外人影匆匆。
闻九天查出了什么吗。
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闻九天不会无缘无故地叫傅岹然来医院。
他已经不是那个生了病就要哥哥喂饭的孩子了。
“那”小丁留意着傅岹然的神情,紧张地舔了下唇角,“您要走的时候再喊我。”
傅岹然没有说话。他推开车门,微凉的风灌进黑色的大衣,下摆轻轻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