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小憩方见意不防有人进来,似乎还将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看见小狗黏黏糊糊地亲他,微弱地抗拒道:“你干什么……”
纪裴之扯下他的睡裤,动作极快地贴近,“你。”
意识不清醒的方见意没太分清是在做梦还是现实,岁月削去许多少年气,模糊于男孩与男人界限之间的纪裴之总带着点惑人的气质,“……不是回去继承家业了么。”
他才二十一岁,有追求想要东西的权利,为什么要听话地回去学不喜欢的事,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纪裴之强硬地讨要口粮,方见意屈起腿:“别发疯。”
“你是不是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纪裴之眼尾挂着泪,身下却丝毫没有顺从的意思,“我爸把我关在房间里,想给你打电话却被收了手机,今天拍毕业照我才能来见你……”
方见意有些心软,柔声安慰道:“我没有和别人在一起,你放开我好不好?我们坐起来好好说话。”
“不好。”
纪裴之阴沉着脸,执拗地用绳子将他绑住,一意孤行、不管不顾地破开对方所有防备。
这是小狗最阴暗的想法,从前他知道方见意只属于自己,所以从来不这样;但他发现方见意手里有别的狗绳,还把他的绳子给了别人,根本无法压制内心深处的欲望。
这样一场下来早已没了喝咖啡的体力,方见意脸色见白,抖着手给对方发了消息致歉,然后躺在床上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弹。
小疯狗强硬地把他抱进浴缸里,然后开始慢条斯理地替他清理:“别不理我,别不和我说话……你答应过我要陪我拍毕业照,可是今天你没有来。”
他懒得开口解释,纪裴之却突然拿起手机,“现在补一张给我好不好,就这样拍一张好不好?”
来不及拒绝或反抗,纪裴之把他牢牢抵在镜子前,像展示、炫耀一份满意的成绩单,疯狂拍下两个人亲密无间的照片,方见意用力握住他的手腕:“乖……明天陪你重新拍,删掉刚刚的照片。”
小狗眼圈发红,掉着眼泪听话地交出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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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纪鸣的电话时,方见意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心里莫名没有之前的心虚,他归结为自首之前的坦然。
家长上来就问儿子的去向,方见意亲口打小报告打算将功折罪:“他在我这里,您不用担心。”
说实话这么做颇有些贼喊捉贼的意味,和纪裴之的事怎么看都像是他诱骗小朋友,做事周全心思缜密全成了把柄,比身价他理应是攀附的那一方。
不知是不是他想得多了,对方的话听出了点父爱如山,“贝贝闹得厉害,分开冷静也许不是一个好办法。”
怎么不是呢,明明天下所有父母都喜欢这么做。
说是如此,毕业典礼结束纪裴之仍被栓在家里,但这回好歹留了手机,晚上可以和他通半个小时的电话。
周末沈时渐约方见意一起去游泳,踩进水里时瞄到他锁骨上一处还未消干净的痕迹,促狭地笑了一句,“小狗咬人疼不疼?”
方见意没有说话,泡在水里放空了一会儿才打起精神:“谢燃不会咬人,但是应该喜欢骑乘。”
“……”这句话杀伤力不小,沈时渐红了脸默默划水游开。
揶揄完人方见意笑得可得意,莫名想念起他的小狗,不是偶尔闪现,而是真真切切地想念他、想见到他。从知道纪裴之身份开始,他一直对这份感情抱着消极的态度,沉入水池浸得脑子进水,突然就想去争取一下了。
谁知他还没把计划完全打算好,纪函之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这几天我出了点事狗仔一直在跟,贝贝在家里闹不成样子,先送到你那里待两天好好管教……”
“……啊?”
即便方见意平常不关心娱乐圈八卦,多少也耳闻了一些纪函之的新闻,不是营业就是在营业的路上,纪家公司开得好好的,能出什么事情?
对方听上去有些心累,“最近太红,私生太多。”
事情的进展让他意外又惊喜,还没等他缓过来又接到了纪鸣的电话。和纪裴之也好纪裴之的哥哥也好,方见意总是游刃有余的,碰上纪鸣这样的对手,他拿捏不准该用什么样的态度。
“三年前他逃课,被我脱光衣服关在房间里打然后离家出走了,”年过半百的男人中气十足,并不觉得哪里不对,“前两天捉回来,磕破脑袋磕坏《资本论》一个角,现在正在闹绝食。”
听完方见意忍不住心疼:“裴……贝贝又没做错什么事情,他才这么小的年纪!好好说话都肯听的。”
纪鸣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教育方法有误,但稍微松了口:“你是心理专业老师,能明白小孩心里那些弯弯绕绕,他平常不爱和我说话,垮着一张狗脸也不知学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