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外人，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了。”周慕宁拉开门，走了出去。
在门合上时，周慕宁还听到顾云娟说，“秀芹，你看看他的态度，这样的孩子，成绩再好，也是不懂知恩图报的，我弟这么尽心尽力地供他读书，到底是为了什么？”
宁秀芹抱歉地说，“那孩子是心情不好，他平时态度挺好的，我回头再说说他。”
“星星啊。”顾云娟转头就教育正在玩新玩具的顾奕星，“你以后可别学你那个没良心的哥，要一直记得姑姑对你的好，明白了吗？”
顾奕星说，“他才不是我哥，我不要学。”
“星星，不许乱说话。”宁秀芹有点责备地说，“那是你哥哥……”
周慕宁无力地靠在墙上，抬头看着旧楼灰蒙蒙的天花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挥拳重重地在墙上打了一拳，手背一片红，还破了皮，渗出了血丝。
他不觉得痛，早就麻木了。
原生家庭像一个巨大的牢笼，由布满利刺的荆棘编织而成，他被困在其中，被扎得遍体鳞伤，每走一步，留下的脚印都带着血。
血淋淋的过去，成为了他午夜梦回的噩梦。
周慕宁背着包，离开了旧楼，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从天亮走到天黑，世界很大，他不知道要走向何方，没有方向，没有目的。
街道上的年味很重，家家户户挂了红灯笼，贴了新的春联，门口还摆着桔子树，预示着来年的大吉大利。
一群穿着新衣服的小孩子在嬉戏，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红包，正在虚荣地比较着压岁钱的多少，多了的请喝可乐。
记忆中，他跟了宁秀芹后，很少穿喜庆的新衣服，也比较少收红包。
周慕宁慢悠悠走在黑夜里，将所有的热闹留在背后，孑然一身走向孤独。
他路过一间琴房，落地的玻璃窗使得室内的钢琴显露无遗。
他忽而想起盛熠曾经问他——
“周慕宁，你为什么不弹琴了？”
周慕宁垂眸，眼底暗淡在漫开，手按在玻璃上，隔着玻璃触摸黑白的琴键。
他喜欢弹琴，很喜欢。
可是，不能弹了。
周慕宁记得那一天平平无奇的下午，他在琴房练琴，宁秀芹找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