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真的很沉迷自己的创作世界。”
“对啊。两位警官你都不知道,霍宗泉这个人特别奇怪,他对钱不感兴趣,跟少峰签合同的时候,少峰问他如果有天自己成名了,需不需要改合同,霍宗泉直接在上面填了否。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除去吃饭睡觉,他只睡四个多小时,简直就是一个创作狂魔。”
秦澈也认识其他一些艺术家,霍宗泉这种情况,几乎是每个艺术创作者的通病,只不过霍宗泉可能更疯狂些,“当时霍宗泉那一个系列的作品还在吗,不用给实物,有照片就行。”
陈小贝掏出自己的手机,点进相册里找出那几组保存的图片,给秦澈递过去,“给,就是这个,这个系列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梦·蝶》。”
第117章
各种颜色的蝴蝶在不同境域里翩翩起舞,蓝的,紫的,红的,一只,两只,一群,如梦如幻的在画中拍打着自己那对美丽的翅膀,每一个画境都像一场编织好了的、又极其华丽的美梦,只是这个美梦,缺少了最重要的主体——人。
这个让黎川瞬间想到了一个词,“庄周梦蝶。”
还有一首唐诗。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可是画里并没有人,这不符合庄周梦蝶的暗喻。”秦澈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黎川却并不这么认为,他缓慢划着屏幕里面的几幅画,说道:“每个艺术家对画都有自己独特的想法,在平常人眼中看来或许没什么区别,也看不出画中被赋予的含义,但创作者本人而言,它就是活的,是不同的,每一幅画都注入了自己灵魂。所以,在很大程度上,一幅画就代表这个创作者的内心,通过他的画,你就感受到他创作时的心境如何,列如梵高的向日葵。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艺术创作者才会懂艺术创作者的心理,放在其他创作方面也是一样,就跟伯牙鼓琴觅知音差不多。”
这也是为什么世界上朋友可以很多,但知己却只有那么几个。
能遇到一个懂自己想法的人,可遇不可求,可能是上辈子修了什么福分,才能换来这辈子的相遇。
一想到这里,秦澈忍不住偷偷去瞄黎川,从某种程度讲,他们也算是知音了,毕竟在很多事情上,甚至不用开口说,一眼就能知道对方想做什么。心有灵犀,这可比知音的境界还要更上一层楼。
只是,就不知道当事人会不会这么觉得了。
察觉到自己一直被人盯着,黎川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问:“怎么了?看出什么问题了?”
秦澈心虚移开视线,“没,没,我是觉得,霍宗泉这一个系列的画还……挺有水准的!肚子里有点东西。”
“确实有点东西。”黎川对此的称赞毫不吝啬,“虽然这几幅画画境有些相似,但仔细观察还是有很大明显的不同,现在这里不方便说,回去我再跟你解释,你先问陈小贝有关的其他问题。”
秦澈明白,抬头问:“你们最后一次见到霍宗泉是什么时候?”
陈小贝想了想,答:“上周二。”
“你确定吗?”
“当然确定。两位警官进来的时候应该都有看到吧,展馆天花板出了点问题,周二开馆的时候,上面的吊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从上面直接掉下来。还好之前装修的时候安装了轻控灯,没那么重,电线不容易被扯断,要不然直接砸下去,肯定要出人命。”
“霍宗泉当时也在场吗?”
“在场,他负责带客户参观,不过发生这个小插曲后,来参观的人担心会再出安全问题,陆陆续续就走了很多。霍宗泉带客户参观完自己的画后,便自己在展馆待了段时间,后面才离开。”
这么听来,霍宗泉死之前并没有什么异常,而且还特别的正常。
但太过正常的行为,就会变得不正常。
秦澈道:“他当时有没有其他奇怪的行为,或者说一些跟他平时出入很大的话?”
陈小贝摇头,“霍宗泉一直就那样,人本来就很奇怪,秦警官你要是这样问我,我的回答只能说,都很奇怪。你们可能没有接触过这一类人,怎么说呢,他们的世界跟我们不太一样,这也是为什么搞艺术的经常会做出我们平常人无法理解的举动,我想,霍宗泉的死,或许跟他的心理和精神世界有关系。”
“嗯?”
“总结一句话,霍宗泉不一定非他杀,也有可能是他自己想死。”
“你的意思是,霍宗泉精神患有疾病?”
“差不多吧。不过是不是我就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助手曾经见过他自己一个人去医院过。一个人身体没有问题,又突然去医院,不就是去看心理医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