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省平州市平城区,安泽文家。
安泽文终于在除夕这天回家了,张小墨主动提出帮徐子轩值班,好让副支队长和大队长可以带苗苗回平州吃个团圆饭。
由于这是安泽文被学习后第一次回家,也是苗苗正式被徐子轩领养后第一个除夕,沈茹格外重视,除了一些新鲜食材必须当天购买之外,她从大年二十八开始就陆陆续续买好放进冰箱。
苗苗之前被沈茹带回过几次平州去见过安泽文,隔代本就溺爱加上苗苗本就模样可爱小嘴儿甜,安泽文自然也喜欢的很,听沈茹八卦,吃饭的时候苗苗说自己吃,可安泽文非要喂。
徐子轩、安灏禹随便什么时候在安泽文面前都是老老实实、不敢造次,可苗苗一见他正坐在小板凳上剥大蒜,立刻从徐子轩怀里滑下来边喊着“安爷爷”边跑过去蹲在旁边煞有介事的拿起一个学着沈茹的样子道“坑坑洼洼的是被狗啃了”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到了家,安灏禹自然是被安泽文抓了壮丁接替剥蒜的工作,徐子轩打开电视给苗苗放了《小美人鱼》就正想去厨房帮忙,不想安泽文却示意他去书房。
徐子轩一看这是要和自己谈谈的意思,便跟苗苗说了句“自己乖乖看电视”忙跟着去了。
“关好门,别让你沈姨知道。”安泽文拿了烟出来点燃后一人一支,不忘正儿八经的和徐子轩打了预防针再切入正题。
“怎么样?之前我去云中时问你的话有答案了吗?”
安泽文显然是挺久没抽烟了,一口下去竟是甘之如饴的表情,而徐子轩接过烟却只夹在指间并不抽。
“安叔叔,我是真不明白您的意思。”
对于这个意料之中的“狡辩”,安泽文沉默着叹了口气。
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他看过太多太多的死案,没有线索、没有进展、没法侦破,最终只能年复一年的沉睡在档案架上。虽然案件的受害者亲属、相关人都没有忘记,甚至办案警察都也一直在努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现实情况所迫,希望越来越渺茫,真相也越来越遥远。
他害怕徐子轩会在过去这片沼泽中越陷越深,所以他宁愿自己查也不愿徐子轩和安灏禹去查。
如果这孩子真的陷进去了,那安灏禹、那这个家对于徐子轩长久以来对于自己那莫名的“恐惧感”,安泽文一方面十分不安,另一方面却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但沈茹这段时间在云中已经明显察觉到了什么,好几次都欲言又止。
“真的不明白?”
原本今天安泽文就是打算要将两人心结彻底解开,于是也不再藏着掖着,抬起眼睛直视着疑惑的目光:“那时,你沈姨身体不好,没法照顾小禹,后来又常年不在家,我一个人带着他是真的很困难,常常半夜正在睡觉接到案子,不放心扔他在家只好抱去单位睡值班室。可以说,小禹从小就是在刑警队长大的,所以这孩子一直讨厌警察。他离家出走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是说怕找不到他,我知道他跟着你去福利院了,我是怕他根本不想和我一起回家,根本不想和我继续生活在一起,因为我没法给他一个正常的家。当时,我没有立即同意他的要求,是因为”
徐子轩侧了侧身子,低声道:“是因为您知道自己连一个孩子都照顾不过来,更别提两个孩子了。”
“对。你沈姨因为这件事专门也跑了过来,但灏禹不怎么也理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和我一样,不懂怎么照顾孩子也不懂怎样和孩子沟通。我当时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恐怕这个一直以来名不符实的家是要真正散了。可没想到,你在一旁劝劝小禹,小禹这才喊了她。你沈姨就问我是怎么回事,你啊,从小就招人喜欢,不像是不像小禹脾气犟又调皮。我知道很长一段时间小禹都是住在你家”
安泽文微微俯身把烟灰弹进垃圾桶里,虽然觉得接下来的话有些尴尬但还是说了出来:“所以我和你沈姨就想,或许因为你,我们四个才能拥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所以,你如果真不明白,那我就换个更直接的问法,小轩,你到底要瞒着我们到什么时候?”
“安叔叔,您让谢展转告我,说确实有事情没告诉我,但与二十四年前的案子无关。您指的是灏禹吗?”安泽文对家的渴望、对当时领养徐子轩的真正原因似乎都没有让徐子轩感同身受,他掐灭手里原本就没有抽过一口的烟,脸色依然十分平静,只在提及安灏禹的名字时呼吸不禁急促了几分:“我记得当时,沈姨对您说的原话是,反正怎么领养程序你是清楚的所以,您指的是灏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