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媛解释道:“由于这案子的档案和物证被二十年前的一场洪水毁了,当年经办这案子的马大军警官也在洪水中遇害。我们也是最近一个偶然的机会才得到了该案卷宗的复印版,所以立即重启了调查。”
“哦,是这样”陈老点点头,似乎对方媛的坚持不懈感到欣慰:“为生者权、为死者言,我们警察是应该这样!让我再好好想想”陈老不再多言,从衣服上方的口袋里摸出一副老花镜戴上,仔仔细细看起方媛带过来的卷宗资料来。
差不多过了两个多小时,陈老才缓缓取下老花眼镜,指着尸检报告道:“这份报告是我出的没错,内容也无误。但是,”说着,他将资料翻到现场勘查记录的其中一页,指着写有“房间门口处地面上发现一张透明糖纸”接着道:“这张糖纸还是我发现的,但老马说这家有女人,家里有糖纸也没什么奇怪的。我看他当时不以为然,没想到他还是记录在案了,想必是我在两位死者的胃容物中并未发现有糖的成分,老马经过搜查也没发现家里有糖果这才专门记录了下来。”
“这么说,这张糖纸很有可能真的是凶手留下的?”
云中市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办公室。
连夜审讯让一向最不能熬夜谢展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他把食指伸进金丝边眼镜里揉了揉,视线这才稍微清晰了些。
“师兄,汪隆的案子已经基本清楚了,小周不,是袁毅交代的也都差不多了。李瑶不是袁毅杀的,他只是利用李瑶欠债的情况进入汪隆所在的休息室;尼克马丁也不是他杀的,他只是在铺子里看到了尼克马丁衣服兜里的证件,知道他警察身份后告诉了鸭舌帽;周春来是死是活袁毅并不清楚,他只知道鸭舌帽让他顶替周春来的身份方便为杀汪隆做准备,顺便也可以接近您。袁毅说,有一天您把警帽忘在他店里,而鸭舌帽又曾让他找几根您的头发”
“黄辉案中那顶鸭舌帽里出现我的头发这件事,没想到竟然是他。”徐子轩点点头,联想起鸭舌帽主导的几起案子,心中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抬起受伤的手臂轻轻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如果李瑶、尼克马丁都是鸭舌帽杀的,那只怕周春来也已经凶多吉少了。谢展,把春来家的装修都破开看看,或许这段日子以来,真正的周春来一直就在店里。”
谢展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转身过去交代了支队长的指示有些泄气的坐在沙发上转移了话题。
“师兄,您说,袁丽到底因为什么自杀?”
“或许,在一次次上诉失败后,袁丽会回想起自己这一生遇到的男人。叔叔把她送去了福利院,袁康领养了她却将她当作性,汪隆为了公司处心积虑欺骗她,曾经唯一真心对待她的弟弟却因为自己生死不明……这种日子结束了或许对她而言才能真正解脱吧。对了,你确认过袁萍的案发现场是不是也出现了糖纸?”
“袁毅说,汪隆案发现场留下的那张糖纸是他当年离开家时,杀他父母的凶手亲自交给他的,他鬼使神差的一直留着。后来,袁丽狱中自杀,‘牧羊人’找到他问想不想报仇,却只对他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把那张糖纸留在汪隆的案犯现场。”
“牧羊人?”徐子轩不禁坐直了身体:“什么牧羊人?”
谢展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只知道是鸭舌帽的代号,具体什么含义袁毅也不知道。师兄,您看没看过一部美国惊悚片《thegoodshepherd》,讲的是美国中央情报局创始人之一爱德华·威尔逊故事。难道这个鸭舌帽是”
“这部片子2006年上映的。袁康夫妇案和我父母的案子都是在二十四年前,而赵国庆夫妇案则是在三十五年前,所以肯定不会是什么情报人员。”
徐子轩站起身来走到办公室窗前,看着支队院子里进进出出闪着灯的警车,摇了摇头:“反而,有什么宗教含义的可能性会更大些。”
“这么说,神父priest或牧师这个词原本在拉丁语里的意思正是牧羊人,是用来形容神及神之所为,现在大多指基督教的神职人员。”
“如果是什么xié • jiào所为,应当行事隐秘才对。”徐子轩想了想,转过身过来看着他:“我想,或许应该是一种自喻。”
云中市九塬区,原县公安局家属区。
周春来的尸体不出徐子轩所料在“春来家”小吃店的隔断墙中被发现,袁萍、汪隆的案子也基本结案,等到方媛从z省江麓市赶回,安灏禹就在家喊了个泰式海鲜火锅外卖,又到让超市送了几件啤酒,配上下班时顺路在支队附近买的些凉卤,准备好好犒劳犒劳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