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徐子轩知道肯定是自己的输液瓶被动了手脚,他奋力挣扎着想吼出什么,然而张了张嘴,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如同全部卡在了气管里似的,条件反射的恐惧让他紧紧闭上了双眼。
忽然,一声说不清道不明意味的轻笑回荡在黑暗中。
“别费劲了你现在只能眼睛可以动”
徐子轩呼吸一窒,怒火瞬间涌上了他重新睁开的眼眸,他强迫自己忽略心中铺天盖地而来的冰冷绝望,死死瞪着眼前这一片晦暗不明。
紧接着,他的脖子就被一双戴着医用手套的手紧紧扣住。
上一次,徐子轩几乎是没有任何反应的中弹昏迷;而这一次,他似乎还有足够的时间来清晰的体会生命是怎样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逐渐消逝。
无法呼吸,无法反抗,无法求救,双眼睁的越大视线却越模糊,当闻到淡淡的橡胶味道窜进鼻腔,徐子轩觉得那是自己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被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味道。
“可惜,我现在还不能杀了你”
良久,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黑影猛地松开掐住他脖颈的手,先是在他大喘了着气的脸上轻轻摸了几下,然后才放回裤袋,从里面摸出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放进了徐子轩的手心。
徐子轩狠狠擦了下自己的脖颈,又接过安灏禹倒的一杯温水紧贴过去,他轻微地摇了摇头,仿佛想把上面至今仍挥之不去的冰冷滑腻的触感赶走:“那个黑影在我耳边说”
“他说什么?!”安灏禹心惊胆战盯着惊险逃过一劫的人脖子上那些印迹,双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床单。
徐子轩长长吁了口气,垂下眼眸看向被安灏禹放在两人中间位置的那枚黑色纽扣,仿佛是在透过它看一个完全不存在的影子,想起在自己耳边说出这句话的那个深夜访客,他整个人散发出了一种窒人呼吸的空漠。
“他说有些人的出生,就是为了被埋葬。”
z省平州市平城区,北方路,平州射击场。
正值盛夏季节,明晃晃的太阳照得张小墨带着墨镜都要眯着眼睛,从停车场一下车刚走几步,身上的汗瞬间就把警服湿透了一大片,他一面解开衬衫最上面几颗扣子,一面抹了把顺着额头往下流的汗水:“小明哥,这平州射击场能查得到那把改装枪的线索?”
“你知道,很多人都有一个枪手梦,经常在网上研究各种枪的性能特点。”天再热,武警出身的肖明依旧一身制式警服穿的规规矩矩,说话间,脚下的等距的步子不停。
“但我们国家qiāng • zhī管理十分严格,这些人没有实物,除了过眼瘾就只有两个选择。一个呢,是在网上买一些射钉枪、无缝钢管、射钉弹、钢珠和瞄准镜等相关配件,自学组装。”
射击馆已经近在眼前,肖明几步过去推开大门,顿时感觉中央空调的凉意迎面而来,他侧身让身后已经热得一直在灌冰矿泉水的张小墨先进去,这才随手掩上了门,继续道:“但这些人知道是违法的,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一般都是在不同的网店分别购买,不但可以降低运输过程中被查到的风险,也可以降低被自己发现的风险。因此,如果我们在网上排查工作量太大,无异于大海捞针,但还有一种选择,就是来射击馆体验真枪实弹的感觉。”
“射击馆是要求必须拿身份证实名备案的!”吹着空调终于满血复活的张小墨也一下反映过来:“从这些人里面进行排查说不定可以找到什么线索!”
肖明点点头:“对。而且放眼整个z省,就只有平州这么一个真枪射击馆。小墨,我先去前台登记处查备案表,你到处转转看看这里面的监控情况。”
“行。”张小墨一边爽快的答应,一边向前来接待的工作人员亮明了两人的身份,便跟着进入了射击馆内部。
平州射击馆原来只能专门给省上射击运动员训练用的,后来为了推广公众射击体育运动基地而逐渐向市民开放。整个射击馆不仅场地很大,设施也很完善,而且民用shǒu • qiāng、运动shǒu • qiāng、军用shǒu • qiāng等各种枪械武器一应俱全,一发子弹十几块钱价格也不贵,很受平州市以及周边几个市区枪械爱好者和射击爱好者的欢迎。
张小墨虽然是刑警,平时也没少摸枪,但他并不是肖明口中那些自幼有个枪手梦的许多人之一,对枪械的了解仅限于警用,工作之余加强训练也仅仅是为了在市公安局每年组织的部门年度实战考核中能有个好成绩。
毕竟,有安灏禹这个神枪手在,他眼里可是容不得有人丢了在徐队领导下的刑侦支队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