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老师您好,”徐子轩把怀里的小家伙放在地上,这才礼貌的朝她伸出手,歉意一笑:“我叫徐子轩,是陆苗的监护人。”
“您好。”陶老师大方地与他握手,虽然感觉到对方只是轻轻一握便立刻松开,可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喜色:“您说,您是苗苗的监护人?”
“对,苗苗转学时户口簿上应该有注明。”
陶老师先是弯腰和苗苗说了早上好,这才抬起头又一次向徐子轩确认道:“我记得,苗苗班会课上好像说过,您是警察?”
脑海里浮现出苗苗说起警察时骄傲的神色,徐子轩甚至可以想象出那萌萌的语气,虽然他不知道苗苗口中的警察指的是老陆还是自己和安灏禹,但心里依然不禁涌起了阵阵暖意。
或许再没有任何时刻,徐子轩会像现在一样那么强烈的希望谢展对自己判断是正确的,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对得起苗苗口中“警察”这两个字。
第10章
想到这里,徐子轩不由的正色回答:“是的,我是一名刑警。”
陶老师一听,眼睛霎时一亮,连忙招呼保育员先把苗苗带进教室,这才犹豫着道:“徐警官,初次见面,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我们借一步说话。我知道,我知道我可能实在有些过于唐突,但确实这件事”
下意识认为班主任肯定是打算好好批评自己这个监护人如何不合格,徐子轩连忙摆正姿态,微微低了低头,态度极为诚恳。
“没关系陶老师,有什么问题您尽管说,我一定虚心接受。”
“嗯不知道徐警官您有没有听说,金马花园小区的那个杀妻案?”
徐子轩一瞬愣住,虽然他不明白陶老师这话的意思,但也只迟疑了一下就立刻道:“平州市警方好像已经把犯罪嫌疑人控制住了吧?”
“不是凶手的问题。”说话间,陶老师忽然收起了适才客气犹豫的表情,定定看向眼前的警察,一双秀气的眉已经紧紧纠结在了一起,说话的语气也显得格外严肃认真:“这个案子受害者是我堂姐,她生前正在暗中调查她们学校的一起性侵事件。”
见徐子轩没什么反应的样子,她又郑重地补充了一句:“我堂姐是初中教师。”
徐子轩这下终于清楚了,不管陶老师是想完成亲人的遗愿还是想阻止悲剧继续发生,她是想让一个警察去继续调查这起发生在校园里的恶性案件。
说实话,他出院也没有多久,都还没怎么去仔细思考自己的未来。按照警察队伍政审有关要求,家庭成员和主要社会关系成员中如果有曾被判处死刑或因危害国家安全罪被判刑,或者因故意犯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正在监所服刑、监外执行的,均不宜录用。
而据“捕蛇人”许岚死前所言,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个连环杀手,他不仅残忍杀害了赵国庆一家,更虐杀了自己的养父母,甚至灏禹全家也被他灭门,这世上恐怕没有一个词能准确形容他所犯下的种种恶行。他很有可能仍在逍遥法外,可这些情况一旦查实,自己肯定是不能继续呆在警察队伍了。
徐子轩很难想象,“牧羊人”究竟会怎么对付自己,但他更难以想象某天会脱下这身警服,而且省厅对此事一直没有拿出什么明确的意见,他不免会对前路生出几分茫然。
——听到厨房里流水声不停,正在收拾收拾桌子的徐刚急匆匆跑过来,一看是儿子正在洗碗,系着围裙、挽着袖子、垫着脚尖挨个把碗放在龙头下面冲的哗哗直响,虽然水溅的到处都是,可模样还挺像那么回事。看着灶台上“洗好”的碗,徐刚笑眯眯地揉了揉儿子的头发:“小轩,这么洗可把油渍洗不干净啊,看到上面的洗洁精和洗碗布了吗?得先用它们反复搓干净了再冲洗才行,最后啊,还要用这张干布把碗里的水擦干净。”徐子轩瘪着嘴,目不转睛地盯着爸爸耐心给自己做了示范,然后重重一点头就开始迫不及待的依葫芦画瓢,原本黏滋滋油乎乎的碗碟一个个都变得瓷嘟嘟亮晶晶的……
洗洁精在手心渐渐变成了一样白花花的泡沫,如果人也能和碗碟一样,无论有多少脏污渍油渍只要这么一洗一冲就能洁净如初,好像从未被脏物沾染过一样,那该多好。
徐子轩转过头去看正在和抽油烟机较劲的中年人:“爸”
“诶。”
中午吃完饭,沈茹说是要去商场给苗苗买几件换季的衣服,留下他们爷俩儿收拾厨房,这个滴油盒不知怎么回事卡的特别紧,沈茹每次都拿它束手无策,等着两个儿子回家的时候再清理,安泽文这回也算领教了,伸着脖子又是掰又是摇的还是怎么也取不下来,只差要去拎把锤子过来直接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