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受害者是自己认识的人这点足以肯定,这种感觉让他有点崩溃,他强迫自己直视那个看起来仍然鲜活的头颅,然后在几近停顿的脑海中条件反射般艰难地一一进行着排除。
“你怎么看?”一直一语不发的唐延侧身问道。
“不好说。和刚刚小宋报告的情况基本一致,暂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徐子轩的脸色十分难看,面对这个手段残忍到一次性杀害两人,定然胆大心细且尤为冷静的凶手,明明应该第一时间仔细观察整个食堂,可他一边回答唐延的问题,视线却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始终和张小墨一样,死死地钉在了证物袋中的女性头颅上。
他同样觉得这位受害者的面容有些熟悉。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了食堂取餐处附近堆放尸块的位置。作为刑警,说实话这样的画面就算是屡见不鲜,内心也不可能没有任何波动。安灏禹戴着手套蹲下来,直面那些因为裹着酸液而黏答答的尸块,拿起一截男性的左臂皱眉道:“手腕上有明显长期戴表的痕迹,发没发现受害者的什么财物?”
老范摇摇头回答:“别说手表了,这间实验室里任何衣物都没发现。”说着,他指着尸体被肢解处的切口又对方媛接着道:“方主任你看,切口并不整齐,看上起很随意,有些地方还不止砍了一刀”
话音未落,张小墨已经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实验室,隐隐听着从不远处卫生间传来的阵阵呕吐声,仿佛在一瞬间挑动了回忆的神经,徐子轩不禁双眸一眯。
“黎老师!”
安灏禹没听清他忽然间在说什么:“什么?”
“黎晚晴。”
安灏禹恍然,虽然没见过,但这个名字可以说是耳熟能详,而且他也算认识。
黎晚晴,云中市作协会员,因为几年前恐怖悬疑小说《月色》横空出世,她一夜之间名声鹊起,据说网剧、电视剧、电影和有声书的版权均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全部卖出,后来还成立了“雨过天晴”个人工作室。
《月色》中人物性格丰满,笔法细腻动人,故事跌宕起伏,风格朴素纪实,有网友甚至称赞,读她的小说有种在凶案现场身临其境的胆寒发竖。当时,为了让小说更贴近现实生活,黎晚晴她还专门市局刑侦支队呆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近距离地亲历了刑警侦破案件的全部过程。那段时间正好碰上徐子轩去部里培训,了解黎晚晴的目的之后便把接待任务交代给了张小墨。
当时安灏禹还没调回支队,后来《月色》出版听徐子轩开玩笑说要不要去签个名,这才知道了这么回事。没想到,再见面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之下,他顿时有点理解曾经全程接待过受害者的张小墨,为什么会忍不出冲出案发现场去呕吐了。
z省云中市,市电视台,副台长办公室。
高远光几年前离婚后至今没有再婚,女儿读完初中就送去了国外,学成后一直定居大洋彼岸除了过年基本不怎么回国,于是肖明、谢展只能先行前往市电视台通报情况。
“你们说什么?高台他怎么可能?!周五晚上我们还一起吃饭来着。两位警官,现在可是工作时间,玩笑可不能这么开。”听到这个噩耗,林副台长全身的神经都立即紧绷起来,一时间呆若木鸡,压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人命关天的大事,警察怎么可能和您开玩笑?”肖明略去骇人听闻的案发现场情况,只是把警方接到报案和基本确定高远光身份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又问:“林台长,您刚刚说,周五晚上你们还吃过饭,周末呢?你们有没有联系过?”
林副台长还是不敢相信,他一屁股栽进了椅子里,神色复杂的面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才能准确形容,红着眼圈碎碎念着:“高台他很体恤下属,周末没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一般不会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单位每周有工作例会,基本都安排上周一下午2点,早上我去他办公室汇报工作,看他不在还以为去市里开什么会了想着他开会不方便接电话,所以给他发了短信问他下午的例会是不是照常2点开始谁想他竟然”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他措手不及,除了感到震惊与迷茫,根本不知如何是好。任谁得知自己的同事朋友发生意外想必一时间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据说这位林副台长跟着高远光干了很多年,几乎是为其马首是瞻。
“警官,高台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不行,这可是重大事项,我必须马上给分管副市长报告这个事情。”说着,他又忽然腾地站了起来:“对了,我还得想想要怎么和他女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