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义燃嬉皮笑脸的摊摊手,一脸的无所谓。
即便听不真切,冯志远也清楚的看到姜义燃的口型是“pào • yǒu”两个字。他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彻底崩溃了。他奉为神明的女孩,只是别人的一个玩具,在他像过街老鼠一样东躲xī • zàng不见天日的时候,他最爱的人却在和别人做着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面前的这个人,总是轻而易举的就能得到他拼了命却依然很难得到的一切。他没日没夜熬到快要吐血才考上的大学,是他高考没考好流落到的大学。他疯狂的上自习泡图书馆也没能拿到的奖学金,是他参加各种社团活动之余顺便就拿到的。他倾尽心力准备的英语辩论赛在第一轮就败北,而他却不费吹灰之力就走到决赛。他愿意拿命去换却怎么都追不到的女孩,他勾勾手指对方就自动送上门。
人生来就不公平,可怎么能不公平到如此地步,让人看不到一丝丝希望。
而最不公平的是,那个道貌岸然的人渣现在正以审判者的身份俯视着他,每一秒钟都是无声的嘲讽。
“我真希望她看到你现在的嘴脸。”冯志远目光阴鸷的看着姜义燃,语气却依旧平静。“对,是我干的。如果不是那个赵琛非要好端端的跳出来做替死鬼,你早就已经没命了。”他拼命克制着自己激怒的情绪,只想在仇人面前保持最后的尊严。如果姜义燃想看他失控发疯,那他就偏要保持冷静,绝不给他轻视自己的机会。
周易和姜义燃交换了个眼神。
“为什么?我哪儿得罪你了吗?”姜义燃问道。
“切……”冯志远不屑的笑了下:“看你不爽。而、已。”他刻意强调了最后两个字,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手握生杀大权的人。
“是罗景浩指使你这么做的吗?”周易问道。
“没人指使我。”
周易皱了皱眉,心想罗景浩果然对他进行了洗脑,却听冯志远继续说道:“那个蠢货没资格指使我。”
冯志远脸上挂着鄙夷的笑容:“他以为他控制了我的思想,以为我对他言听计从,其实我不过是在利用他罢了。我早就想杀你了,只不过缺少一个周详的计划。我故意在罗景浩面前表现得愚蠢和疯狂,不过是想让他顺利为我递刀而已。他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谁都像他身边那个蠢娘儿们一样任意受他摆布。”他冷冷的看着姜义燃,所有的这一切只想传达一个信息:我才是那个掌控一切的人,而你今天还能坐在这里,只是单纯运气好罢了,没什么可得意的。
事到如今他只剩下一个念头,最后这一局,输也要输的体面。
“罗景浩为什么要杀姜义燃?”
冯志远不服气的看着周易:“他不是都招了吗?你还来问我干什么?”
周易通过前面的试探已经确定冯志远不知道罗景浩已经死了,于是面不改色的说着谎:“罗景浩拒不承认谋划shā • rén的事,他说计划全是你一个人制定的,他只是很同情你,被你蒙蔽而没有告发你。”
冯志远笑起来,露出一排满是污垢的黄牙,眼神里全是嘲讽。“我他妈一点儿都不意外,他打的什么算盘我再清楚不过了!他以为他没留下任何参与作案的铁证,即便我被抓供出他,也没有确凿证据可以判他的罪,还可以反咬一口说我污蔑他。可惜啊,从一开始我就没给他全身而退的机会。”
冯志远得意极了:“他怕是做梦都没想到,看上去那么听话的我会偷偷录下跟他的对话。当我把录音放给他听的时候,他的脸都绿了。”
“什么时候的事?你什么时候给他听的录音?”
“就是他被你们叫过来问话之后啊,我不知道他都跟你们说了什么,我不信任他,必须要给他点儿威胁。他在电话里一听就慌了,一直跟我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半个字。我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他想借刀shā • rén,当然要付出代价。”
“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要了点儿钱而已。他以前在复读班的时候比我还穷,上大学之后也不知干了些什么,穿的用的明显好太多了。我不关心他的钱从哪儿来的,我只知道他利用了我就得放放血。”
“他给了你多少钱?”
“十二万,我问他要三十万,他说一时拿不出这么多,先凑了十二万给我,说剩下的再分批给。我信他个鬼!从那天之后我就找不着他人了!狗日的拿不出钱直接跑路了!”
“然后你也就跑了?”
“不然呢?他这么一跑不就等于直接暴露了吗?那我不跑还等什么呢?”
“你知道我们迟早会找到你。”
“我知道,从我决定做这件事开始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只不过事到临头,还想赌一把运气罢了。”他苦笑了下,把目光转向姜义燃:“像你这种人,就该死。你这辈子都体会不到那种不论你怎么努力,命运都不掌控在自己手上的感觉。我宁愿死,都想掌握一次你的命运!真他妈可惜,就差那么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