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人在屋檐下只能低下头,他搂着阿哲好声好气的劝道:“你这说的哪儿的话,我怎么会舍不得他。你才是我最喜欢的,我不想杀他是为了咱们好,你说这人一死,这么大的尸体咱们要怎么弄啊?回头臭了再把警察给招来,那咱们这些日子不就白熬了吗?”
“这个你放心,这栋房子里还有当初装修时剩下的水泥和沙土,咱们把尸体封起来,很久都不会有人发现的。”阿哲微笑着,眼神里闪着寒光。
李显明的心不由得往下沉。这个看似弱不经风的年轻男孩比他想象的要狠绝得多,恐怕逃出去之后也不那么好对付。他开始深深的意识到,自己往后的日子可能都摆脱不掉这个人了。
趁着李显明发呆的空当,阿哲已经从旁边取了把西瓜刀来。
“给,动手吧。”
第60章
李显明看着那把闪着寒光的西瓜刀,心下挣扎万分。
现在已经不是他愿不愿意动手shā • rén的事了,而是决定他是否要在阿哲的压制下度过余生。杀姜义燃就是一个投名状,向阿哲表达他的归顺与臣服,从此阿哲就是他的主人。这是多么的可笑,这个曾经被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居然敢向他要投名状。这些日子的委曲求全已经让李显明快要到达极限,眼下他仅存的最后尊严正在向他叫嚣着想要奋起反击。
阿哲看他迟迟不肯接过刀,冷笑了下,绕到姜义燃面前,用刀尖在他胸口轻轻划动着。“就知道你舍不得……最后还是得我来……”锋利的刀尖划破薄薄的衣衫,星星点点的血迹染红了衣料。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得我来清除掉你身边的障碍……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跟你在一起,付出了多少……”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是第一次?!”李显明大步来到他身边质问道。
阿哲嘲讽的勾着嘴角:“你以为罗景浩为什么会死?你猜,是谁告诉了三哥你和罗景浩密谋夺他生意的事?”
李显明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知道三哥?”他从未对阿哲说过自己生意的事,直到这次被通缉,他也只是讲了个大概。
阿哲突然笑起来,像看小丑一样看着李显明:“在你眼里我真的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蠢货是吗?我只是你的一个玩具对吗?你可能忘了,我也是个人。”
他挺直腰板,死死盯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李显明:“当然是我在你家里装了qiè • tīng • qì啊……很、多。”
李显明不寒而栗的看着阿哲。他从未想过这个整天满脑子只想着钱和怎样勾引男人的绣花枕头会这么算计自己。
“你他妈疯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告密差点儿要了老子的命!”他再也不想装了,一把拎起阿哲的领子恶狠狠的说道。
“我是疯了!看着你身边一个一个的换人让我快要疯了!你明知道他们心里都看不上你这个暴发户,你很清楚他们都是为了你的钱,可你还是舔着脸往上凑!你tā • mā • de才疯了!显明,你跟我才是同一类人,只有我是真心对你的,你怎么就不明白!!”
“放你妈的屁!谁tā • mā • de跟你这种贱人是同一类人!”李显明一把将阿哲推到墙上。“老子早就受够你了,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敢跟老子指手画脚!”他一巴掌狠狠打在阿哲脸上,然后死死掐住阿哲的脖子。他就不信没了这么个玩意儿他就真的活不下去,被警察重兵围剿他都能逃出生天,总有活下去的办法,就算真的走投无路,他也不想再被人拿捏,大不了鱼死网破!
阿哲嘴角挂着鲜血,眼神凄厉而绝望的看着他。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从躲进这栋房子开始,他就知道他们不可能一起走出去。李显明的谎言他早就听够了,可还是在他一次次虚伪的笑容面前让自己心软。与姜义燃的偶遇成为让他下定决心的契机,他绝不允许自己有一天像一条丧家犬一样被丢到大街上,甚至更悲惨的被绝情除掉。如果结局注定无法圆满,那他至少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毕竟他这辈子能够主宰自己命运的机会少得可怜。
他突然抬起手,将西瓜刀狠狠扎入这个他深爱男人的左肩。
“啊!!!!”李显明一声惨叫,不可思议的看向那把深深陷入肌肉的利刃。这一刀直扎到骨头,痛得他不得不松开卡着阿哲脖子的双手。
阿哲一边大口呼吸着,一边毫不留情的拔出刀子。鲜血在黑夜里划出一道弧线,喷溅在脏污的墙壁上。
李显明按着淌血的伤口,恶狠狠的瞪着阿哲:“操……你个贱人!老子今天就跟你同归于尽!”
逃亡生活造成的强烈焦虑本就让他们的精神处在崩溃的边缘,互相折磨如履薄冰的日子更是让他们的情绪压抑到顶点。以一个被无辜牵扯入其中的年轻人为引爆点,他们之间累积的怨气终于一股脑儿倾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