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拼完手头上最后一块,站起身活动着酸胀的腰腿。远处董星文深一脚浅一脚的朝这边走过来,朝他们举了举手里的袋子。
“脑袋!找着了!”
…………
“死者身份确认了。冯建福,本市人,职业为货运司机,他家人两周前报案说已经两个多月联系不到他了,我们做了dna比对,确定是他。”马飞把新鲜出炉的报告往桌上一扔,疲倦的砸到椅子上。
姜义燃拿起报告,细心的翻看着。
马飞揉着眉心,略带讽刺的说道:“说起来,这人跟咱们还算是老相识呢,天道轮回啊……”
姜义燃看向他:“怎么说?”
“大概三四年前吧,我们去出一个现场,收队的时候那个小区刚好有个女人要带着孩子跳楼,老大就带着我们几个赶过去想把人给救下来。这个冯建福就是那个女人的丈夫,丫就是一人渣,集家暴、丧偶式婚姻和孕期出轨于一身。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劲好言好语的劝了那女人大半天,结果这个冯建福一到场就跟他老婆吵,一句比一句难听,最后他老婆气不过硬是带着孩子跳了下去。二十几楼啊……我记得那孩子好像才三四岁吧?挺好看的一孩子,真是……哎……然后再说这冯建福,不但没有一点儿悔意,还当场扭头就要投诉消防队没能救下他儿子,想要索赔。吃自己老婆孩子的人血馒头,还吃相这么难看,我真tā • mā • de……”马飞鄙视的摇了摇头。“他这个案子法医不是说凶手可能是个女人么,我看他这就是自作孽。”
姜义燃呆呆的看着手里的报告封面,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出神。
“小姜,你咋啦?发什么呆呢?”
“啊?啊……没……就…老大当时跟我说,大人和孩子都救下来了。”
姜义燃微微笑了下,望向那张曾经属于周易的办公桌,穿过岁月,回忆起那段周易拼命想要保护他的时光,想起那个夜晚周易紧紧抱着他的模样。到今天他才知道,当时的周易心里藏着怎样的伤与痛,又怎样小心翼翼的维护着他心中的阳光。
好想回到过去,给那个总是默默独自承担一切的人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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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的健身房里,周易打发走了私人教练,独自一人进行着日常训练。家里的医生护士和理疗师大部分都已经撤了,诺大的房子里只剩下几个负责日常杂物和餐饮的雇员,冷清的让人发慌。
加大了重量的硬拉让周易做到力竭,杠铃重重的砸在地垫发出一声闷响。他弯着腰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喘着气,想要把憋在胸中的那口闷气给吐出来。然而这注定是徒劳的,因为这口气是堵在他的心里。
他想发狂想嘶吼,想要痛骂这该死的命运。有谁知道他每天的笑容背后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他风趣幽默的与同事开着玩笑时心里正在滴血。他失去了此生最爱的人,甚至都没能得到一个正式的分手、一句郑重的道别。就这样在睡梦中稀里糊涂的被分开了,从此再无缘分。
不敢想象在自己刚刚离开的那段日子里,姜义燃经历了怎样的折磨,幸好还有个爱他的人在身边,陪他渡过了那段黑暗岁月。面对程子焱,周易没有任何资格去怨恨。他并不想看到姜义燃在无望的等待中熬过这三年的时光,那比剜他的心还要让他疼。没有人知道他会回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让姜义燃等他实在是太自私太不公平了。
他闭上眼睛,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汗水沿着发梢和鼻尖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不属于他的终究无法强留,幸好他找回了与姜义燃的那些美好记忆,余生还可以在回忆里继续爱他。
周易睁开眼睛,直起身,发现贺筠正斜靠在门口笑着看自己。
“回来啦!”他赶忙换上一副笑容,对贺筠说道。
“嗯,累死我了!”贺筠一边扯下领带一边朝他走过来。
“酒会怎么样?”
“俩字:无聊。幸亏没带你去,不然你会看到我整晚都在发出假笑和各种虚伪的赞美,真怕你会厌恶我。”
“不会的,都是为了生计,谁人不为生活折腰,我怎么会厌恶你呢。”
贺筠满足的笑起来:“你怎么这么好这么善解人意啊……”他目光扫过周易光着的上身。“还这么……诱人。”
经过日复一日的勤奋训练搭配合理的饮食,周易的身材已经恢复到过去的四成,肌肉线条流畅紧致,被汗水覆盖的皮肤散发着让人无法抵抗的光泽。贺筠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手指沿锁骨一路向下勾勒,目光肆无忌惮的在他身上游走。
就在他想要靠近时,周易微微向后半步。“我这一身的汗别把你衣服弄脏了,我先去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