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筠。”正当贺筠盘算着该怎么处理谢砚的时候,周易突然叫了他。
“啊?”贺筠心虚的看向周易,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周易的眼神能把他的心思看穿。
“你之前跟我说的徐幸之那个分公司的事,你真的只是参与了洗钱吗?”
“真的,而且其实我真正参与的只占比较少的一部分,我是后来才发现谢砚背着我跟徐幸之一起利用那个公司洗毒资的事的。都怪我,一不小心犯下大错。”
周易默默看了他一眼:“如果警察找到了谢砚,他把事情都推到你头上怎么办?毕竟你是公司的老总,他是你的助理,他完全可以说他做的事都是被你指使的。”
“放心,他没有证据的。当时所有的文件都是他经手的,我没有签过字。当初我就是害怕,所以文件都是让谢砚模仿我的签名签的。应该就是因为这个,才让他有机可乘,暗地里中饱私囊起来。如果他真的把事情都推到我头上,我可以让警方做笔迹鉴定,证明那些文件都没经过我的手。”
“哦,这样,那还好。”周易点点头,不动声色的微微咬着牙。
车子转进开往别墅的僻静公路上,豆大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的打在车窗上,路两旁的棕榈树在风中狂舞着。
“你真的再没有事瞒着我了吗?”周易在雨刷器高速工作的间歇里视线朦胧的看着前方的道路。如果没有姜义燃,他真的恨不得跟身旁这条狡猾的毒蛇同归于尽。这段时间随着调查的深入,他愈发的认识到贺筠是多么的机关算尽。万一最后法律定不了这个人的罪,他宁愿亲手来个法外制裁,用贺筠的血来祭奠那些牺牲的缉毒英雄,和宽慰无数因毒品而破碎的家庭。
贺筠微笑着看他:“当然没有,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事瞒着你,绝对不会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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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总,这是第四季度的人力成本预算,麻烦你过目一下。”戴眼镜身材瘦高的hr总监肖旭拿着文件来到贺筠办公桌前。
贺筠接过预算表,若无其事的看了眼玻璃墙外。“叫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已经打听到了,制造徐幸之车祸的钱德军是在隽州被抓的,跟他一起被捕的还有以前给徐幸之开车的那个司机。”
“隽州?”贺筠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他。
肖旭点点头,低声说道:“是的,听说警察的目标本来是徐幸之的司机,这个人一直在隽州一带走货,钱德军是被连累进去的。钱德军身上背着很多人命,警察审他的时候发现了徐幸之的事。”
贺筠恼怒的皱起眉:“谢砚这个蠢货,找的什么人!”
肖旭向旁边稍稍挪了半步,用后背挡住玻璃墙外的视线,好让外面的人看不到贺筠的表情。“另外还有一件事,孙海兴去查了给周先生发照片的那个微信号,那是个用qq号注册的非实名认证账户,qq号的注册ip地址也在隽州。”
贺筠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手上那份拿来当幌子的文件都被他捏变了形。
隽州,这个他避之不及的地方,除去他的生意在那里遭遇重创外,更是因为他跟周易的过去全都留在那里。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提起隽州,之前只因为被周易接触到了与隽州有关的文件,他甚至已经在着手彻底关闭隽州的分公司了。就在他准备把过去埋葬得不留痕迹时,这两个字却频繁的出现在他面前。他不相信这只是巧合,徐幸之在隽州被杀,凶手也是在隽州落网,那么案件的归属地就是隽州,为什么来找他调查情况的却是宁禹警方?贺筠对警方的办案流程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毕竟当年他跟周易交往的时候周易就三天两头的出差办案。就算隽州那边委托了宁禹方面协助调查,那么那个微信号呢?谢砚说了他在宁禹,他应该没必要撒这个谎,而当初贺筠给他打电话质问时,谢砚表现出来的惊讶现在看来并不是装的,那给周易发照片的人又是谁?千头万绪在大脑中快速翻滚着,贺筠心底开始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让他不寒而栗。
“继续去找人打探谢砚的下落,他的电话已经关机了,但我总觉得他根本没出国。让孙海兴去查他新身份的出入境记录和消费记录,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都立刻过来向我汇报。以后就保持现在这种交流方式,不要在电话里说任何重要内容,我的电话很可能被警方监听了,你以后跟孙海兴全都用匿名网络电话联系,一定要小心。”
“是,贺总。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贺筠看着男人瘦高的背影和略显苍白的皮肤,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