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当场抓获,小叫花子表情心虚眼神躲避,更是在奚容安推开门的那个瞬间慌乱无措,听到嘲弄头低下去。
容宣松手:“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而奚容安句句犀利,一点都不给他们辩驳的余地:“我想的哪样?我的好王兄,你总不会告诉我我看到的都是假的吧?你们是在探讨别的?在床上?”
“难怪王兄总要我让着这小叫花子,敢情他是这样讨了你欢喜,怎么,在床上,他尤其讨人喜欢吗?”
粗鄙之言,难听至极。
小叫花子百口莫辩又不敢跟他对视,听到这话只是不住摇头。
“容安!”奚容宣冷下脸:“慎言!”
“慎言什么?”奚容安大笑:“我的好王兄,你不如看看你们如今是个什么模样?我还当你是什么端方君子?原来也不过色中俗人?见了几分颜色,心生喜爱,转头就能忘了什么仁义孝悌,对他处处破例?他是个什么东西?”
容宣表情不虞,还没说话,奚容安狂笑着:“容宣啊……你身为储君,该不会忘了柏朝律法吧?”
大柏严禁断袖,按律法,断袖判处枭首之刑,王公则断发为替,逐出宗谱。
奚容安猛地恶毒起来,眼底猩红:“你可是柏朝储君,你怎么敢的?”
他跨步走过去要扯过小叫花子,他气势汹汹,奚容宣挡住刚闯下祸的小叫花子:“没有,容安,你冷静一点儿,我们清清白白!”
根本没什么断袖这回事,方才只不过是梁元来做窃贼,被他发现了当场捉住而已。
至于那样一个姿势,要不是奚容安,他们甚至都不会注意到有伤风化。
奚容宣本来对梁元的行为很失望,眼下要紧的却是帮他瞒着奚容安——不能叫容安知道阿元的真实目的,否则容安处处针对阿元,知道阿元做的事情,必定不会放过阿元。
小叫花子缩在后面手足无措,奚容安冷笑着看容宣挡在他跟前。
“怎么,怕我对他做什么?”
“男人是个什么滋味儿,王兄尝过了我还没试过,既然能叫王兄色令智昏,想必不差,王兄不如叫我也试试看?”奚容安冷笑着说出过分至极。
“容安!”奚容宣也气急了,听到这话两眼发黑:“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对阿元有什么逾矩的想法,你!你!”
袖子里,尖锐的蛇齿一下一下刺入奚容安手腕,咬出许多血洞,一丁点的毒液在伤口灼烧着,嫣嫣试图叫醒奚容安,提醒他逐渐逼近的危险,可奚容安被眼前一幕刺激地失去理智根本没注意它的示警。
奚容宣你了半天,容安冷冷笑着,没注意到越来越近的压迫感和若有似无的水声。
奚容宣也只顾着跟容安对峙,只有小叫花子注意到外面忽然昏暗起来,太阳下山后的余晖一点都看不到了,黑暗蚕食着周遭的一切,悄无声息地入侵这间客栈。
“那是……”小叫花子看着天边垂眸的石佛,觉得那尊像放浪形骸十分怪异,他刚出声,奚容宣也回过神,他看到一片广袤无垠的湖水,漆黑又深不见底,水面有一点波纹,什么东西涉水而来。
奚容安顺着二人目光看过去,光线倏然昏暗,胸口传来重重的刺痛,嫣嫣在他心口狠狠咬了一口,看清是什么,顾不上解释,也不再计较刚才发生的事情,奚容安扯着容宣和小叫花子:“快走!”
容宣回神,看容安表情严肃焦急,再一定神,周遭事物全都变了,客栈的房间消失了,他们身处一处院墙高耸的院子,似乎狭窄逼仄,可那边的潭水却看不到边际。
“这是……”
奚容安捂着心口,嫣嫣咬过的地方痛感很快消失,可他被身后的东西压得喘不过来气,他勉强平复呼吸,脑子里许多尖锐的声音凄厉喊叫,奚容安捂着耳朵痛不欲生。“来不及解释了,快走!”
说着他袖子里掉出一串碧玺,碧玺见水疯涨成一只通透昆虫,小叫花子见了那东西愣了一下,想起来上次救他的东西,奚容安推搡着二人,说话声渐虚:“走!”
话音刚落,那昆虫急速潜行起来,身后原本平静的水面登时翻腾起滔天巨浪,什么东西破水而出,小叫花子和奚容宣一起回头,看到一只扭曲的怪物冲天而起,三头七臂、半边长着绚丽半支残翅,长得歪七扭八,像是各种虫蚁的若虫成虫拼凑起来的怪物。
奚容宣一时之间未能消化眼前变故,小叫花子看着那个怪物,有什么记忆破土而出,铺天盖地。
松雪台是王都最高的建筑,据说站在上面,伸手可触及星辰。
松雪台上住着凡人眼中的神明,据说极星大人无所不能,算尽一切,玩弄天命于鼓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