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是有话跟我说?”宋玉不耐烦跟他来回试探,索性直接问了。
“也没有,二哥只不过太久没见川川儿,颇有些思念,川川儿怎么那样揣度二哥?”
“……”宋玉恶寒,随后狐疑打量二殿下,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
“扶桑今日回都城,川川儿高兴吗?”二公子被宋玉搀扶着,意味深长问了这么一句:“二哥也许多年没见过扶桑了,今日见他,他变了很多,倒不似从前般,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宋玉想起主街上遥遥一眼,扶桑变了吗?扶桑从前是什么样子,他其实记不太清了。
印象里还有的,只有当初他被打的半死,递出去平安扣,扶桑眼含泪水那个笑。
他不像是喜欢自己,倒像是讨厌极了自己,恨自己。
——他有什么好恨的?宋玉仔细想,也不过只能猜测恐怕是他过得不好,就也不愿意有人过得好吧。
“臣下高兴。”宋玉语气轻快:“臣下与二殿三殿少年挚友,今日能再见,自然高兴!”
“川川儿说的是假话吧?”二公子斜过脸,他比宋玉高半个头,视线压下来颇有些审视睥睨,又有些轻微嘲弄:“川川儿见二哥真的高兴吗?二哥并没有看出来啊?”
“殿下,臣下高不高兴,又有什么重要?”宋玉哼笑一声:“反正如今,不高兴也是高兴。”
“你若不高兴,怎么不叫旁人也不高兴一番?”二公子道:“大家都不高兴了才公平,这点上扶桑就做的很好,不是吗?”
宋玉心头疑惑,抬头看了二公子一眼,而后忽然觉得那双精于算计的狐狸眼里的神色很眼熟。
会是他吗?可也不像,他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但就是不像。
大约……他不会说这么歪门邪道的话?
“殿下这是何意?臣下不懂。”他故作茫然。
“二哥是想问,川川儿就这么认命了吗?”
已经快要到虹风台了,天色昏暗,远处水榭楼台人影攒动灯火辉煌,二公子的话搅得宋玉思绪乱七八糟。
“殿下说笑了,臣下果真不明白。”
“今日接风宴,陛下要为扶桑赐婚了。”二公子稍微拢了拢衣袖,好叫春日寒风少侵入些。
“嗯……”宋玉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凝眉瞪眼等他下文,只听二公子又道:“听说,今年斗花宴,摘月楼有人要来王都参宴。”
八竿子打不着的两句话,说的宋玉更加云山雾罩——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吗?
宋玉犹在迷茫,忽然听二公子凑在他耳畔,问:“川川儿,二哥身子骨不好,不如嫁与二哥,你或许早早就能守寡,这样,合你心意吗?”
“???”什么?宋玉听到这话莫名觉得反胃,被凭空的天雷劈的焦黑,他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是个英武的男人,再看二公子,也是个男人没错。
怎么这家人一家子断袖个个都想着娶自己?他们怎么就不能换个人祸害?或者好好找个姑娘家,他是个什么香饽饽吗?
成日里总想着娶个男人是不是不大合适?
二殿下并不意外他的反应,反而更认真了几分:“川川儿意下如何?”
他这么问,宋玉想起来眼前这个指不定真能阻拦他跟扶桑的婚事——算起来,二殿下淮雪亦是摘月楼出身。
当今陛下并非先帝亲子,只是旁系宗亲家一个不起眼的庶子。
有一年斗花宴,还不是天子的他有幸参宴,那年春星昼现,视为不祥,摘月楼被盗,叛徒偷了东西潜逃到了望京,捉拿叛徒的使徒追捕叛徒闯入斗花宴,与其‘一见钟情’,逗留望京多时。
前来捉拿叛徒那位使徒侍奉玉衡,地位颇高,摘月楼不限制门下之人婚配,只不过不便与应承天运的王族牵扯,然而要是真的割舍不下,摘月楼也不会强求,只需要下一个与身体无害,只要提及摘月楼便失声的契约,保证她不会做对摘月楼不利的事情就好。二人相好多时,那庶子家中因为那位使徒,对他也看重了几分,所有人都以为那位使徒要放弃长生离开摘月楼了,忽而有一日,那位使徒一夜之间换了一副面孔,同那庶子一刀两断回了摘月楼。
那之后,那庶子不知得了什么机缘,一路青云直上。次年先帝忽然病重,病中居然点了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旁系庶子做储君。
先帝虽然没有亲子,可诸位亲王中能力出众的公子并不是没有,天下人皆不理解,但先帝看上去神志清醒,直到给那庶子加冠敕封之后才完全病倒,然后很快驾崩。
陛下登基半年,摘月楼送来一个婴儿,道那是当今陛下骨肉,也就是二殿下淮雪。至于那孩子的生母,除了当年那位使徒外众人不作他想。